多年前在夏令營一起上課的印度同學發面書信息給我:楊,我三月底來香港十日,想住灣仔附近,預算大約是二百港幣每天,幫我看看哪家酒店比較好?
她在孟買一家博物館工作,此行來看Art Basel Hong Kong。我和她說起碼要預算預算,再去Airbnb找一家旺角的房間。她再三詢問是否會耽誤她看展的有限時間,畢竟這是發展職業,拓寬眼界與人脈的好機會。又心疼出血太多,畢竟她還在職業階梯較低的位置。
那麼巧晚上開Netflix找驚慄片看,有部叫Velvet Buzzsaw看去骨骼清奇,男女主角都是我的茶。打開方知,故事從Art Basel Miami展開,主角都是行業頂端的畫廊主人、藝術家、評論家。也果然清奇,上半部分梳理千絲萬縷的人物關係,建立人物性格後,下半集忽然進入B級片,一幅幅附有死去畫家怨念的畫作變成殺器,把主要角色殺的片甲不留。
我去搜這部藝術版午夜兇鈴的影評,大部分評論人態度都負面居多。主要批評是大家以為這是嚴肅劇情片,要着實諷刺藝術圈一把,但卻急轉直下,盡是恐怖片常見的惡趣味。
我以為本片的另一種看法,是接受「藝術圈皆虛弱皆狡詐故而都該死」的大眾心理,然後看導演開腦洞如何用藝術品殺人。真的,雖然影片沒有能力分析為什麼這些人有罪,但觀眾似乎都能接受他們該死的設定。這實在是個太多迷思的行業,內中固有其運作規則,但經過重重包裝與雕飾,大家只能看到光鮮繁華──片中非藝術家角色的專業性基本都是通過衣飾和言談建立。
三個藝術家反倒是片中最清白的角色,一個行使正義,一個遺世獨立,一個返璞歸真。只有想要拿他們沽名釣譽、賺取佣金的閒雜人等才面目可憎。藝術不是罪,用別人的藝術換取別的什麼才會被格殺勿論。
這一種樸素簡單的道德觀下也只能是咒怨似的大開殺戒,所以要在此片中找反思和批評終歸南轅北轍,當然作為爆米花電影一泄私怨還是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