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朋友去新加坡,我推薦的唯一景點都是哈定路的PS.Cafe,然而媒人歸媒人,自己不一定捨身上轎,這次逗留十幾日,就居然一次也沒有去過。鄭重指明地點,因為它老闆生意越做越大,分店開了三四間,「又一咖啡室」名副其實,雖然賣的飲品和蛋糕水準統一,環境卻只有座落植物園斜對面的一家最吸引。清幽的舊兵營古木參天,自作多情的村上粉毫不費力就可以想像置身蚊型挪威森林,張迷則殷勤將王佳芝設局暗殺漢奸的場景由二樓珠寶店搬到這裏,漫漫下午捧着書神遊物外,不論搭一程昂貴的士抑或下了巴士在毒辣太陽下走一段路,都非常值得。獅城總給人刻板印象,香口膠禁令名留青史,和奧威爾著名小說的情節一樣膾炙人口,就算盛讚街道清潔,也很難不嫌漂白水味揮之不散,偶拈一縷暗湧的風流,簡直有執到寶式喜悅。
離開前約報館編輯會面,對方提出的大巴窰和諾維那實在無趣,我反建議說了兩個地方,他沒選PS.,選了比較近市中心的「放映機」──城中絕無僅有的藝術影院,聞名不曾見面,正好一箭雙雕。踏出電梯,大堂茶座靜得很,首先使我側目的是打點櫃面的印度先生,乍一看,有八成似曾經教我美術的悉尼,不過悉尼是瘦骨仙,這位有波有籮。隔了那麼久,鐵棒磨成針一點也不出奇,健身在新加坡極為普遍,街上各種型號的大隻佬川流不息……究竟隔了多久?哎呀,幾乎半世紀!不禁失笑,七十幾歲人,怎麼會是我記憶中二十六七的模樣?然後,看到向希治閣《迷魂記》致敬的後樓梯,和兩張新設計的小津安二郎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