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專題:大陸異見者赴台尋庇護四個月後獲放行:我們感受到尊重桃園《機場客運站》圓滿結局

兩岸專題:大陸異見者赴台尋庇護
四個月後獲放行:我們感受到尊重
桃園《機場客運站》圓滿結局

誰說自由無代價?他們為追求自由民主在大陸被中共迫害,逼不得已外逃泰國做難民。想在泰國安身,卻發現中共黑手在那個黃袍佛國如影隨形,他們隨時會步銅鑼灣書店桂民海後塵,被押回極權恐怖的祖國。驚恐之下他們從泰國飛台北,「跳機」向台灣尋求庇護不果,只好滯留機場禁區等待第三國收留,在盈尺之地生活四個月後終獲准入台。他們的經歷,儼如荷李活電影《機場客運站》(The Terminal)翻版;而台灣當局的處置方式,也給大陸眾多嚮往自由民主的人們,提供了又一樣辦。

記者:陳永階 盧熙林

「上周陸委會宣佈同意我們入境台灣,我們已經心安。哪天安排入境不重要了」。滯留桃園機場逾四個月的中國異見人士劉興聯、顏克芬,連續幾天都是這樣回應《蘋果》記者的查詢,但昨午兩人突然失聯,惹來他們已「離開台灣經第三國再返回入境」疑雲。台灣官方對查詢不置可否。經本報多方查證,確認劉、顏在陸委會及移民署安排下,特地避開傳媒,飛新加坡後於昨晚深夜再度人境台灣,結束了這場現實版《機場客運站》125天的演出。

中國異見人士劉興聯和顏克芬為追尋自由,不惜滯留桃園機場四個月。朱永倫攝

原擬安頓泰國 恐避不過中共

自去年9月27日劉、顏兩人從曼谷飛北京,途經台灣時「跳機」向台灣請求庇護開始,他們就成了民進黨政府的燙手山芋;一方面要顧及台灣推崇的民主政治理念,不能將他們遣返中國;二來,近年不斷發生中國異見維權人士向台灣尋求庇護事件,若處理不當可能有羊群效應。尤其在兩岸關係冰凍之下,事件很易成為中共製造麻煩的藉口。於是,兩人成了機場禁區臨時居民,猶如電影《機場客運站》中湯漢斯(Tom Hanks)飾演的角色一樣。

「我們之所以要逃離泰國,因為泰國被中共滲透很厲害」。就在他們獲准進入台灣前幾天,《蘋果》記者在桃園機場禁區採訪他們。兩人表示,他們雖在泰國獲聯合國給予難民身份,但發現泰國並不安全,因中共黑手早已伸入當地,很多逃亡泰國的中國異見人士都備受壓力,有人被各種方式抓回中國,如銅鑼灣書店的桂民海、異見人士姜野飛等。「我們在曼谷和泰北均發現被人跟蹤,惟有用這種方式,經台灣尋找自由」。

在機場滯留四個月來,他們的活動空間僅限於禁區四樓環亞航空公司貴賓室,以及室外那條走廊。如離開規定區域,須徵得監管他們的移民署官員同意,並由官員陪同。為監視他們,移民署派兩名官員駐守,對兩人實施24小時監控。不過兩人皆坦承,台方所謂監控其實十分人性化,絕無大陸公安那般兇神惡煞、置人死地,「我們真正感受到中華民國對人權的尊重」。

獲台禮待 提供三餐及禦寒衣物

台方不但為他們提供一日三餐(飯盒)及棲息地,甚至隨冬天到來,還給他們送來禦寒衣物,包括羽絨、外套和棉被等。因目前兩岸關係低迷,台灣外交部、陸委會和移民署在處理兩人事情時,十分低調小心。一方面,蔡英文政府要顧及台灣在保障人權的聲譽;另一方面,又要考慮一旦為他們提供庇護,有可能引起連鎖反應,招至中國政治異見和維權人士有樣學樣湧到台灣,那對台灣將是一場悲劇。

與近年發生的多宗大陸異見人士滯台請求庇護一樣,中共國台辦、海協會對劉、顏事件視若無睹,無任何反應;內地官媒亦不着一字。但在社交媒體,有不少內地「翻牆族」關注和熱議事件。長期關注人權議題的台灣非政府組織表示,劉興聯與顏克芬的案例,已引起許多流亡泰國的中國異見人士注意,甚至有人宣稱,一旦劉、顏順利獲准入台,不排除用相同方式赴台申請庇護。

記者採訪時,監視劉、顏兩人的台灣一男一女移民官一直在旁,且用手機拍攝;但對記者請他們就本案說幾句卻耍手擰頭。適逢農曆新年將至,候機樓及機場禁區旅客行色匆匆,人們歸心似箭。記者擔心劉、顏或要在機場過年,問他們是否想家。顏克芬笑稱過去幾年逃難已成生活一部份,「當年出逃泰國前已跟家人做了訣別,我已沒任何牽掛」。劉興聯則表示,生死早已置諸度外,「這是追求民主自由的代價,我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