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暴虐,今之「威嚴」 - 古德明

古之暴虐,今之「威嚴」 - 古德明

臺灣前總統馬英九《八年執政回憶錄》最近出版,談到二零一五年與習近平夜宴:「大陸代表團成員,椅子只敢坐三分之一,更無人敢主動舉杯,習近平威嚴可見。」這位白面老生根本不懂得「威嚴」的意思。

從前周厲王治下,「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路上相逢,只能以目示意)」;秦始皇治下,天下士「重足而立(惶恐站立),拑口而不言」。太史公說厲王「暴虐侈傲」,始皇「以暴虐為天下始」,怎會說這兩個獨夫「威嚴可見」(《史記》卷二、卷六)。

「威嚴」是君子事。《禮記.曲禮》說:「行修言道(行為修潔,言合於道),禮之質也。非禮,威嚴不行。」岳飛曾論治軍之道:「仁、信、智、勇、嚴五者,不可闕一。待人以恩,用能恩威兼濟。」他「常與士卒最下者同食」,曠野行軍也與士卒同露宿,「雖館舍甚備,不獨入」,於是威嚴大行。有士兵上市場買柴,賣柴者愛岳家軍秋毫不犯,自願減價二錢,那士兵卻不肯,說道:「吾可以二錢,易唔首領耶(換去我的頭顱)!」(《鄂國金佗稡編》卷九)

現在,習近平手下與之同食,股顫而慄;治下百姓稍拂其意,即陷大抓捕羅網,以致天下士重足而立,路上人以目相眄。馬英九竟然說是「習近平威嚴」,真不愧其「習主席幕僚」本色。他卸任總統將滿三年,快可自由赴大陸拜領習主席賞賜,也難怪他現在出版回憶錄,盛稱其主公「認真、細心、雄才大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