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後安野告訴我,「我的單車故事有下文呢!」
我洗耳恭聽。
他說,「原來飲醉酒的人是我。昨晚我跟一個德國來的朋友出去飲酒,聊得太開心,飲了很多酒。回家後我半夜覺得肚餓,就踩單車去附近吃了碗蕎麥麵。吃完麵我忘了自己是踩單車外出的,就走路回家了。早上我在樓下找不到單車時完全不記得昨晚自己做過些甚麼,我完全失憶了!」
「然後呢?」我追問。
「我徹底酒醒之後,記起我是踩單車去吃蕎麥麵的,就走去蕎麥麵店看看,我的單車果然在店門外,沒上鎖,但它一直在那兒!」他欣慰地說:「這才是日本嘛!」
我不以為然:「畢竟是在日本嘛。」
安野沉默下來,我不知道他在想甚麼。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說,「我還是覺得日本變得不一樣了。這件事證明我很論盡,但不證明日本沒有變。」
我沒再追問下去。我想,作為一個日本人,不見了單車之後,第一個想法是「單車被人偷了」而不是「我把單車放到哪兒了」,這已經證明在日本人心目中,日本變得不一樣了。單車找回來之後,安野仍然堅持日本變了,證明日本真的變得不一樣了。
安野為他失而復得的單車影了幅相傳給我,向我提出要求:「你可以把這件事寫出來嗎?我覺得這個故事有值得你重視的東西。」
我把它寫出來了。不知道安野是不是明白我明白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