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欄日前談到葉企孫、熊大縝,說中共歷來「不知扼殺了多少人才,冤死了多少志士」。或曰:「葉、熊投共,是活該死。」我則認為其愚可嗟,其情可憫,不應苛責。
一九四九年之前,能洞察共產黨本質者,如梁啟超,如蔣介石,直是鳳毛麟角。二十世紀初曾兩任法國總理的克利蒙梭(Georges Clemenceau)據說有一名言:「少年人不信奉社會主義,是喪心;老年人信奉社會主義,是白癡(A young man who isn't a socialist hasn't got a heart; an old man who is a socialist hasn't got a head)。」當年西方年輕一輩尚且被社會主義或共產主義迷惑,何況飽受西洋、東洋欺凌的中國人。熊大縝一九三八年本有機會赴德國留學,卻寧願留下來,冒死抗日,這和而今鄭月娥之流,舉家入了英國籍,然後投共求富貴,是截然不同的兩副心腸。熊大縝只是見事不明,錯投了共軍;葉企孫當年則應無投共,只是一心支持愛徒「抗日」而已。
當然,彼一時也,此一時也。一九五零年之後,「少年人不信奉社會主義,是喪心」一語,已站不住腳。眼看中共土地改革、大鳴大放、大躍進、文革等等,殺人如麻,而仍然「信奉社會主義」者,不論年齡,都不是白癡,而是喪心病狂。誰敢說美國楊振寧、香港梁振英等是白癡?白癡怎會獲中共提攜,非富則貴,或風燭殘年還娶美人如玉,或涉嫌瀆職而若無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