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尚未在粵語歌壇衍生孤芳自賞的《冬戀》,先培植了一棵欣欣向榮的《含羞草》,演唱者雷安娜。那是曙光乍露的八十年代初,小清新特別受歡迎,未經風霜雨露的少女來一首老積的《舊夢不須記》,大家也覺得非常自然,類似「二十零歲舊得去邊」的搶白一句也沒有在坊間響起,理直氣壯進軍花草樹木界,當然百無禁忌。向雪懷填詞,由原曲的心灰意冷一扭,扭轉到情竇初開的極端,你都咪話唔令人震盪:「默默含情,目不轉睛,你說有霧看不清;含羞草,已給他發現了,未知他會是情聖。默默無言,夢中驚醒,你說仰慕為我心傾;難捉摸怕羞的個性,亦不知怎去令我高興。」不但顛三倒四,而且嚴格來講其中一兩隻字有少少反音,可是十月芥菜就是如此吧?中間的副歌,延續忐忑不遺餘力:「我仍然說笑故意假裝鎮靜,是你令我粉飾了生命,畏羞見異性,但你偏偏有耐性,用關心愛護來做證。」
再也想不到,世紀跨進二十一,不老的《世界末日》又試降臨中文歌壇,這回換上普通話,青春專遞員是韓寒。自編自導處男電影《後會無期》,同名主題曲親筆填詞:「當一艘船沉入海底,當一個人成了謎,你不知道,他們為何離去,那聲再見竟是他最後一句。」可能為怕你說他偷懶,副歌前後不同:「在每個繁星拋棄銀河的夜裏,我會告別,告別我自己;因為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和相聚之間的距離」;「在每個銀河墜入山谷的夢裏,我會醒來,也忘記夢境;因為你不知道,你也不會知道,失去的就已經失去。」呃,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