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負茵的時候,他還小。像歌中唱的那樣,被寵愛的有恃無恐。他沒有那樣囂張,但的確一切得來太易,有些任性。沒有心如小鹿亂撞,也沒有徹夜難眠。女人溫柔,男人勇武,頗有平凡的默契。是她嗎?他有時也問,差不多就是她了吧。這不愛多言的女子有無限耐心,也很好取悅,她喜歡浪漫的有情調的小玩意,一束花一次詩意的午後咖啡,她眼裏就有很甜的笑意。
分手那天,他羞愧抬不起頭。父母反對是當頭棒喝,但他心裏也有百分之一的輕鬆。她哭,又不願被路人看着,壓抑抽泣,好容易說完整一句話:我等你,三年,五年。
然後就到了結婚年紀,他忙事業,父母又病,遇見一個家裏很滿意的,就順理成章辦了酒。新婦婚後性情大變,全不復初見的柔順,家裏雞飛狗跳,辛苦積攢的錢也被她花光。他本來是想一心一意過的,也堅持過,但最終明白妻子嫌棄的是他不上進,收入不夠高。兩三年過去,情況更糟。
拉鋸戰又是一年,好容易談妥離婚,準備妥分手費,未來過他的生活。和她說第一句話他就淪陷了,她的天真裏又有些獨立堅毅,滿不在乎中藏着善意的敏感。看她一眼就覺自慚形穢,可又止不住又看第二眼。喝過幾次酒而已,他心門大開,靦腆看她為自己不平,又出各種主意。
可她是留不住的,她的心雖軟卻野,會對他的無微不至割捨不下,但時間到了還是會起身走人。我會等你的,他說。她愧疚說不必,又忍不住問會等多久。
三年,五年……話音未落,他已怔住,過往不可追,而未來應亦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