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解要着鞋唔着襪 - 林夕

點解要着鞋唔着襪 - 林夕

我是時裝盲,盲到一個地步,跟朋友面對面聊天一整晚,內容語氣神情,幾個月後都記得一清二楚,但是對方穿什麼,什麼顏色,都沒有印象,除非很特別或很隆重吧,大多數朋友也沒留意過我穿什麼見他們,除了在家裏,會說我怎麼就大剌剌的穿睡衣迎賓,我說舒服啊,難不成要穿戴整齊,跟你們在自家裏消磨時光嗎?

常常跟人說,睡衣可以在家裏,在床上着,還有床單、被套、枕頭套、還有枕套裏的材料,比外出的衣着更值得投資。人生既然有三分一時間躺床上,手撫摸着軟滑的被單,有彈性的被芯,多舒坦自在;尤其是失眠常客,躺床上起碼好幾小時才能入睡,那個錢花得划算。

後來有幾個損友看不下去,看穿我穿來穿去那幾件外套,每次也穿了同一條褲子,勸我顧一下「身世」。

真冤枉,雖然可以幾年不買新衣,其實褲子不只兩三條,外套也有早年買下來的,掛在衣櫃上等變色,可惜每次出門,若非特殊場合,總是隨手拿沒有掛起來的就穿,我不知道懶人是否都有這習慣,經常穿的會越穿越舒服自在,回家脫掉懶得掛起,於是每次都重複又重複外出見人。

終於有損友看不過眼,帶我去買新衣,幫我挑了一條吊腳褲,然後說要去買船襪,說現在流行這個。

雖然是時裝盲,對流行什麼沒興趣,但我眼睛不盲啊,褲子吊腳,流行穿了襪子像沒穿一樣,由電影屏幕到街上,也包括身邊朋友,大概也有兩三年時間,忽然集體愛上着鞋唔着襪,小腿外露得一點也不能少,也不能多。

這潮流我知道啊,只是不理解是怎麼風行起來的,又到什麼時候才會反過來,繼續着鞋唔着襪會被鄙視為落伍。而且,天氣稍冷的時候怎麼辦呢?又不是明星,出席戶外活動時大冷天也吝嗇布料,對肉身慷慨。老人家的話我不一定服從,但他們說腳部要保溫最重要,哪怕是夏天,否則會影響血氣流通,我信。

當然,衣着之事,也不用執着,就聽任朋友安排,學人着鞋唔着襪的模樣。第一次穿這樣出街見人,有點不太習慣,朋友來了,竟然對我打量一番,然後說怎麼穿得這麼潮啊,我臉一紅,最怕給人評價穿衣之道,恨不得回家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