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在家裏忙些事,一忙忙到傍晚,坐了一天,要活動一下,便出門往山下走,甩開大步從寶馬山走到跑馬地,天氣已涼,但也出一身大汗,看看紀錄,走了已近一萬步,通體清爽。然後往回走去,走到利舞台,餓了,便上樓去了新寧餐廳。
以前倪匡大哥住在銅鑼灣時,常去新寧幫襯,盛讚他們的羅宋湯是最好喝的,那時新寧還在禮頓中心地下,走過常去幫襯,跟倪大哥羅宋湯也喝過幾次。後來餐廳搬去了利舞台,還是頭一次去吃飯。老式西餐廳,打開餐牌,看着上面這個那個套餐──法國田螺餐、淡水大蝦餐、燒法國骨扒餐,紙包美國牛仔骨餐──真有莫名的親切感。喝羅宋湯的時候配餐包,再叫了一客薯仔沙律,把餐包切開了夾薯仔沙律吃,餐包微熱,沙律冰涼,混嚼於口中,都是歲月的滋味。二人晚餐,再點一條香煎龍脷魚,一碟蒜油紅椒海鮮意粉,最後來杯現磨咖啡,足矣。
環顧四周,顧客看起來都是老顧客,侍應也都資深,白襯衫黑背心的制服,令人想起一個時代,腦子裏會出現一串西餐廳的名字:新寧、皇后、太平館、波士頓──幾乎就聞到了嗞啦啦從鐵板牛扒裏冒出的香氣。對了,還有一家叫西寶,我的鐵板牛扒「初體驗」就在那裏,還是女朋友請我吃的,十七塊錢一客,一人一客,嗞啦啦,十分豪氣,吃完我就發誓要努力掙錢,然後娶她。
飲食之道,昇華之後便是滿滿的記憶,酸甜苦辣都有對應,悲歡離合也有落腳之處,記得那一次我跟你吃飯的時候你說──嘴巴裏咀嚼的,就是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