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屠城之後不過幾個月,《明報》首腦查良鏞即與中共修好。我身為《明報月刊》總編輯,唯有調整編輯方針,多談文化,少講政治,政論盡可能用所謂諫諍語調,顛倒黑白的文字,則還是一篇不取。查良鏞對此頗為滿意,來示嘉許。
不過,我這時已萌去意,一九九零年尾遞上辭呈。查良鏞叫我到他辦公室,挽留說:「你還年輕,另謀高就,要多賺點錢,理所當然。這樣吧,我計劃《明報》開辦英文版,共兩大頁,你兼任主編,加點薪水,好不好?我會請人助你一臂。」我答應了。
編輯《明報月刊》,其實已經非常吃力,尤其是我審稿除了看內容,還執着文字,務求每一篇都文從字順,往往要費心改寫,加上編英文版,工作更加繁重,當時雖然年輕,漸漸還是支持不住。幸而查良鏞不久請得一人,在他辦公室任職,但可以助編英文版。
那人是個年輕女郎,據說來自新華社,花容月貌,但英文好不好,我不知道,因為請她分擔編務,她從來不理。我沒奈何,只得訴諸明報集團管理委員會。但那女郎是查良鏞親自聘用的,管理委員會也拿她沒辦法。換言之,編《明報月刊》之外,我還得獨力承擔英文版編輯工作,名義上有人協助而已。
這樣撐了一個月,我再度遞上辭呈。查良鏞這一趟不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