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竹」過後,離開香港一個星期,回來第二天去中環吃飯,銅鑼灣的車龍一直塞上大坑道,趕時間,叫的士司機走上路,從司徒拔道繞上山頂道,再下中環。
颱風雖然已過去半個月,但「滿目瘡痍」四個字依舊適用,山邊大樹倒了許多,有的從中折斷,有的連根拔起,那條路我常來常往,許多漂亮的大樹也已像經常見面的老朋友,每次經過都會看上幾眼,打個招呼。三十多年前妹妹結婚,我幫她拍婚紗照,司徒拔道上幾棵大樹曾是照片背景,這天見它們都倒了,心中戚然,空了一截。
大樹塌,小樹倒,本來茂盛的山邊,一片凌亂,沒有一處地方安生。推及全港,要清理這麼一副殘局,不知要花多少人力和時間,但據說風災後有政棍竟在嫌清理不力,動作太慢,他媽的你倒是來試試!政棍之可惡混帳,就在於此,有水即抽,唯恐天下不亂,不被人問候娘親不安樂。
我家樓下三棵二十多年的石栗樹也摧殘過半,本來茂密的樹冠全被強風削平。樹冠茂密之時,正好高及我家陽台,成一蒼翠的天然屏障,隔住街道繁囂,現在則只剩一些禿枝,光綫毫無阻隔射進家來,亮得刺眼。以往在樓下等車的時候,三棵大樹遮蔭,寒暑不懼,現在光禿禿的日曬雨淋,念及的都是大樹遮蔭的好處。
如今,只有等這一個冬天過去,春天來臨,那時老樹發芽,草木重新豐盛,這一派頹喪之象便可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