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行走 - 楊靜

刀尖上行走 - 楊靜

暑期班有來自俄羅斯美術館Garage的研究人員,放學後我們沿着淺藍色海岸線散步,不知怎麼說到pussy riot。世界盃一役,這群女生再次成為媒體關注焦點,當時有更為批判的評論質問:這種奇觀式的藝術會不會轉移視線,人們只記得pussy,不在乎riot。而這奇觀又是不是在表演給自由民主國度的觀眾,是為了奇觀的奇觀呢?
類似的中國藝術家也許是艾未未,他一次次「出格」的行為,讓國內同行愈加不滿,他們批評艾未未是外賓,是賣中國弊病給西方人看。尤其在艾未未去德國定居後,批評他的話語覆蓋了私生活、政治取向、急於變現等等方面。而在一系列難民項目後,他又在歐洲媒體引發更多質疑,甚至有歐洲記者問出和中國記者一樣的問題:「這也叫藝術?」
批評政治參與性較強的藝術家及作品一般有兩個落點:夠不夠藝術?夠不夠政治?前者的評價標準衍生於美術史內部,不只是簡單對稱和諧的美,還有在使用媒介、功能實現以及傳播等層面的妙。艾未未倒在地中海沙灘模仿死去的敘利亞小難民,在很多批評家眼裏實在不美,部分原因是因為哪怕作為觀念藝術,也不夠精心設計。而在政治層面,他的這個行為又涉及到死者禁忌、兒童禁忌的倫理,更何況是風口浪尖的難民議題。
俄羅斯同伴說看中俄兩國有差不多的英雄情結,倒不是英雄崇拜,是英雄問責,一個人大冒險一次是不夠的。事實上,你越成功,希望你再走一次刀尖的期望就越高。這樣說無論政治還是藝術最後都歸結到英雄的肉身,而英雄則是角鬥場裏的明星,風光也許,但最重要是肯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