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京地鐵被中國男人搶走座位後沉默離座,有讀者批評我懦弱,斥問我為甚麼不教訓中國人,為甚麼不繼續坐在那兒捍衛自己的座位,甚至有人認為這是一種縱容。
我承認我懦弱,或者說「錫身」,我絕對不會撕爛面皮跟中國人吵架。無論我的動機是捍衛自己利益還是教化沒有禮貌的人,我一旦在東京地鐵跟中國人交鋒,整件事在日本人看來就是一個香港遊客跟一個中國遊客吵架。我不認為是好事。
成年人行為不雅,外人並無教化之責,無視他、鄙視他已是最大羞辱,稍有尊嚴的人自然會明白。若無尊嚴及恥感,則外人如何教化,都沒有用。日本人、英國人、澳洲人、加拿大人遇到這種情況,絕大多數人的做法必然是沉默地避開,與之保持距離。我不擔心我的做法是縱容某些人,因為日本有一道國門,他們隨時可以拒絕批出簽證給他們不喜歡的遊客。只有香港人認為要教化他們,那是因為香港是一個無掩雞籠,香港人無法拒絕劣質遊客,只好幻想教化他們。
香港的劣質遊客太多,香港人已經沒有辦法再「錫身」,習慣了放下身段跟人吵架,所以很多人不再明白「面斥不雅」這四個字,以為必須要一字一句罵出口,才算是表達不滿。正如有人去日本吃津貼飯,一群香港人附和:「日本人都沒有表示不滿,有甚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