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自幼受逃獄片薰陶的緣故,參觀大館我最感興趣的是囚犯有沒有挖地道契機,一雙鬼祟眼不停東張西望,可是站在放風的操場那堵高牆下,叫天不應叫地不聞,徹底失望了。從前歐美設立在孤島的高戒備監獄縱使看似插翼難飛,靠奧運級泳術其實還有一線生機,你不信大仲馬小說《基度山恩仇記》,都要信《逃出亞卡拉》的銀幕鐵漢奇連依士活,座落荷里活道這種門庭若市的繁華地,佔了四通八達優勢,反而令人深深體會大隱隱於市之難,後巷的微熱山丘鳳梨酥陣陣飄香,吃不到就是吃不到。
無巧不成專欄,轉頭便看到新版《巴比龍》預告片,大熱天時失驚無神得到一客眼睛冰淇淋,真是皇恩浩蕩──短短三幾分鐘,閃現的裸男倒有三幾十個,撞口撞面都是一絲不掛的光豬,簡直產生誤闖天體夏令營錯覺。美國主流電影,不是一向有包庇男性性器官習慣嗎,露鳥鏡頭視為天下第一禁忌,孤家寡人一柱擎天,都話容易借位,一下子湧出成堆光禿禿的麻甩佬,避得了甲的吊吊揈避不了乙的吊兒郎當,單單為了觀摩補鑊師傅如何手忙腳亂化解難題,就非擔定凳仔排頭位不可。原本並沒有打算看,因為七十年代的一部完全不過電,由史提夫麥昆領銜主演的同類片,《大逃亡》過癮多了,騎電單車飛越鐵絲網的畫面,型過任何湯告魯斯。而且影片譯名不折不扣冤案一宗:法文Papillon最尾一個音根本不唸「龍」,師爺大概缺乏「今晚打老虎」體驗,英語舌頭貽笑大方,堅持向動物園埋手,較能勝任的應該是「巴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