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七年到過馬來西亞檳城之後，三十一年後重臨。同去的朋友事先已跟我說，雖然過了三十一年，你還是不會覺得陌生的，因為變化不大。到了檳城一看，果如其言，雖然海邊高級住宅區起了些新型高樓豪宅，但一進了佐治鎮舊市區，房子還是那些老房子，只是更舊了，在早上的陽光下，斑斑駁駁，在相機鏡頭之下，倒顯得更有質感了。許多牆上添了跟實物相配的壁畫，或是兩個小孩騎着單車飛馳，或是一個小孩在一張木櫈上踮着腳取東西，或是一隻大貓頭從打開的窗戶中伸出頭來──壁畫也不集中，散見於一個區域之內，生動有趣，成了遊客拍照打卡之處。那裏本來很殘舊了，但就是因為這點小小的創意，竟如老樹新芽，教人覺得趣味盎然。至於那些屋子會不會老得坍塌，居民住在裏面舒不舒服，那就不是遊客管得了的事情。
遊客大多數住在海邊的度假酒店裏，酒店也都是老酒店，比如香格里拉酒店，三四十年都在那裏，只是不斷翻新，花園裏老樹極多，有的樹齡一二百年，茂盛參天，若是新酒店就沒有這麼雄壯的樹可看了。樹下是成片的天堂鳥，橘紅色的花朵從花園延綿到海邊，海邊椰樹婆娑，晨昏時分，朝陽升起，夕陽落下，天邊的彩雲總是將椰樹映成錯落有致的一片剪影。早晨的咖啡，黃昏的香檳，這番情調，三十年不變，六十年不變，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