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疫苗製造龍頭長生生物科技公司接連爆出生產程序造假、疫苗品質差劣等問題，惹起公憤。微博、微信等社交媒體上罵聲鋪天蓋地，網民紛紛轉發相關的新聞、評論及各種實用性極強的赴港注射疫苗攻略。面對排山倒海的民憤，中共高層不得不擺出一副認真看待事件的架勢，總理李克強下令徹查事件，又高調回應稱「事件突破人的道德底線，需要給全國人民一個明明白白的交代」，聲言絕不姑息。就連正在外訪的習近平，昨晚也開腔指事件性質惡劣，要從嚴處理。
本次事件引發的風波不亞於十年前的毒奶粉事件和汶川豆腐渣校舍，而且與毒奶粉事件、豆腐渣校舍一樣，兒童是劣質疫苗最直接的受害者，因此獲得大量關注。網上不少言論皆針對造假者毒害兒童的低劣道德水平，連《人民日報》等官方喉舌也加入批評行列。但劣質疫苗、毒奶粉、豆腐渣，真的只是商人的道德操守問題嗎？或是如某些人所言，造假是中國人根深柢固的劣根性？
固然，個人的品格操守十分重要，但這不足以解釋內地近數十年一直存在的系統性「假冒偽劣」問題。要說造假是中國人不可救藥的「民族性」更是毫無根據，只要看看今天仍然屹立不倒的各處古蹟、各朝文物，就知道造假並非中國傳統。事實上，中國過往一直是優質商品的出產地，要不然歐洲、中東的商旅何必千里迢迢來華買入劣質次貨呢？
環境與個人行為密不可分
說到底，人也是受環境影響的動物，個人行為與周遭環境分不開。而環境對甚麼行為有利，自然就會鼓勵人作出相應的反應去獲利，這是億萬年來進化出的動物生存本能，即使文明如人類也不能完全擺脫其制約。而在人類社會，體制法規提供了一個怎樣的環境給人就顯得十分重要。若然體制鼓勵守法，人民守法會獲益，犯法會受懲處，那麼，大部份人不論品性如何，也必然會守法以獲取利益。反之，若然體制的環境給予犯法的人好處，守法的人只會吃虧，那麼就只有品性較好的少數人會繼續守法，而大多數人會在逐利的情況下跟着犯法，守法的倒成了「儍子」。
明白到這一點，也就不難明白為何內地近數十年的造假問題一直沒有改善，因為內地現今的體制鼓勵各種造假而懲罰守法者。縱然法律上有各種條文規定，實際執行上卻是比後台、比人脈、比財大氣粗。法律不是彰顯公義而是照顧有權有勢有財的人，自然就會鼓勵百姓不擇手段去成為獲利那一方，也自然會令到有權有勢者更肆無忌憚，覺得可以為所欲為。涉事的貪腐官員被革職後轉個頭又可以步步高升，當官的又怎會把秉公辦事當回事？其結果就是人人逐利，視法律道德於無物，一切乃環境使然。
體制也懲罰追求公義者，君不見趙連海、譚作人等人，因追查毒奶粉、豆腐渣而身陷牢獄。中共為保政權，封殺一切追求公義之聲音，又怎麼鼓勵百姓為公義發聲，及早揭發造假之黑心商賈？若是作出告發而碰上個後台硬的，犯法者可以逍遙法外，自己卻不知會有何下場，那麼除非迫不得已，誰又會願意冒如此風險？
中共口說追求公正、法治、民主，但其整個體制卻極盡打壓公正、法治、民主之能，正正盡顯這個體制鼓勵造假之荒唐。只要這個鼓勵造假的體制一天不變，中國造假的問題就會無日無之，甚麼絕不姑息、從嚴處理，說再多也只是廢話而已。
林海
傳媒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