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滂沱大雨,在家看世界盃準決賽,襯以冰凍啤酒和炸雞,偽球迷做得非常愉快,毛兒子拖肥也陪在一邊看球,見場上二十個男人奔來奔去很有動感,激動起來會跳到電視機前吼一下,轉頭就看我,好像完成了功課,咧着嘴討炸雞吃了。
拖肥是會看電視的,尤其看到動物紀錄片,會跟着螢幕東奔西跑上竄下跳,熱鬧得不得了。前些日子我不在香港,電視中播我的節目,牠看了便滿屋找人。找不到的失望神情非常感動人。我想牠看足球也一定有些感想,首先不知道二十個男人在草地上奔來奔去拉扯滾爬幹什麼,然後是明明都有兩隻手不用,而要用腳玩球,拖肥看了,不知道會不會以為這二十個男人都是雙手殘廢人士。還有就是我們看着看着就會大吼一聲把牠嚇一跳,不知是不是有樣學樣牠也久不久撲到電視機前吼一聲。我們吼一聲往往是因為球踢進了球門或者差點踢進球門,牠吼一聲多數是因為看見一臉鬍鬚的球員的特寫,以為電視上出現了長毛的同類,那同類一出現,電視裏就有人「美斯」長「美斯」短。
拖肥看球的時候或坐或趴在地板上,微微仰視,我有一次好奇也調低了看球的角度,伏在牠身邊往上看,結果那感覺像有一群人在天上踢球,這樣看球雖然脖子累一點,但這樣的視角卻充滿童趣,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孩提時代,看着二十個男人在天上奔跑推撞,時而激動時而沮喪,時而滿地打滾。我看看旁邊的拖肥,牠眼神比看動物世界紀錄片時平靜得多,胸臆間也沒有那麼快的起伏,跟人一樣,似乎人長大了,才會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