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琼羅富國師範出身,之後赴英進修取得學位,在港教中學近十年。後轉到Belitz語言學校由低做起,最後攀升到總監一職。該公司為大公司高級職員提供語言培訓,在全球51國家有學校,李是香港分校的負責人,手下有五十多位老師,曾做出全球十大最好的營業額,赴美國新澤西的總部開會時,成功感很大。工作上得到認同和虛榮感,令她很快樂。
「我一向是事業先於家庭,家庭一向不須我擔心,女兒從小已很獨立。」
她的鬧鐘每天早上5:40響起,7:20上班,傍晚6:30下班已經算早,很多時七八時才離開。她形容自己工作時像隻牛,只管做不管自己。上司說:「Alice,你做出那麼好的業績,你要甚麼,公司都會給你。」她沒即時要求加人工,卻說:「老師們好像需要電動鉛筆刨,你買些回來吧!」她笑說自己蠢,現在仍有點後悔。
父母同被確診後,兄弟姊妹們慌忙聽講座、看書,想盡快認識這個病。最初替父母在認知障礙日間中心排期,本以為他倆一星期在中心幾天,其餘時間外傭可以應付。可惜等待之際,父親患上癲癇症,開始失禁,外傭已應付不來,他們惟有送兩老到私人院舍。
父母在院舍的六星期內,李鳳琼形容自己過的是地獄的生活。
患病的老人不在身邊,令她牽腸掛肚。父親患上癲癇,要吃很多藥,藥物令他反應很大。他吃東西很挑剔,吃不慣院舍的東西,不肯吃,人便一直瘦下去。他對外界事物仍有一定意識,不喜歡着尿片,經常把尿片除掉,院舍人員惟有綁着他,這都叫李鳳琼無法忍受。
她每天下班立即趕去見他們,來回公司與院舍之間,每天只睡四小時。放工如是,放假也如是。「那不是人的生活,他們有幾長命,我便要做到那時。」
長此下去不是辦法,李鳳琼的丈夫提出,不如把兩老接回家。
「我先生是日本人,雖然地方細細,他說,不如接他們來住吧,讓他們瞓房,我們瞓廳吧,反正我在日本也是瞓地的。」他們在藍灣半島的單位不大,兩老加兩個外傭,一家三口變成七口,老人還要坐輪椅,空間十分有限。但丈夫的欣然和樂意,令擠迫的生活變得甜蜜。簡單像一家人一起吃飯,已經很開心。
「事後他說,當初他由日本來港,我家人對他很好,令他感受很深,感到人與人之間有愛。」
雖有外傭服侍兩老,但半夜他們有何問題,兩夫婦還是第一時間奔跑入房看個究竟,每晚都睡得不好。兩年來的粗勞,加上工作壓力,李鳳琼的身體逐漸出毛病,每個器官好像都有問題,一病未癒一病又起。那時她當上總監一職不過兩三年,正值事業的巔峯,也不得不想到急流勇退。
「我不可把條命賤賣出去,用條命去博,我若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到,如何能照顧兩老?」
2012年李父病逝,李母的病情則越來越嚴重,李鳳琼2013年辭職,專心照顧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