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老師在麥當勞做兼職、有些做保險、有些在地鐵月台站崗。」通利全職鋼琴老師任希文（Hemans）感嘆同行近年被琴行壓榨，收入大減。通利音樂藝術中心自2014年起推行自僱合約，有全職鋼琴老師不肯就範，至近月，屢向公司表達不滿的老師稱遭「雪藏」，不獲派新學生。投資幾十萬考得一個專業資格，最後收入僅月入不夠一萬，一批全職鋼琴老師大感不滿：「通利要求老師考獲演奏級或以上，但老師的待遇卻比不上普通文員。」對於自僱安排和「雪藏」風波，通利至截稿前未有回覆《蘋果》。
記者： 馮樂婷 攝影：朱嘉駿、陳善南 剪接：魏利民
「大部分人是父母逼著學鋼琴，我比較小眾，自己要求他們讓我學。」Hemans每次彈琴前都先洗手，生怕弄髒心愛的鋼琴。四歲便愛上琴聲，書架放著一本本自小儲來的古典音樂琴書。英國音樂系畢業，她自言未夠本事成為演奏家，機緣下加入「行業巨頭」通利琴行當全職鋼琴老師。「通利，一畢業便入職，快十一年了...」看見學生進步，是她滿足的泉源，可惜好景不常……
長約變自僱 工會理事被雪藏
2014年，通利未有事前通知員工就轉僱傭合約。「（公司）在更新合約的時候，只遞上一份自僱合約，意思是你只有簽或者不簽（離職），我不懂始末就簽了 。」簽了新約才發現不會有強積金、勞工假、年假和醫療保險。Hemans和其他老師其後覺得事有蹊蹺，成立工會向公司聯署，最後成功令公司保留全職僱傭合約。
去年9月，通利突然要求鋼琴老師紅日上班，有老師以工會名義發電郵給公司，希望釐清安排及商討補假事宜，通利不肯接見，但暫緩「紅日上班」安排。幾位工會成員聲稱自始遭「雪藏」。
去年年尾，通利以自僱形式聘請大批新老師，全職老師收生大減。「我看見隔壁的琴房有新老師，她又不時有新學生，但我自上年11月就沒有新生。」任職16年，全職鋼琴老師Carmen說，以往兩三月內必定收到一名新生，質疑公司故意刁難工會同事。除她以外，Hemans和另外兩位工會幹事亦相繼零新生。
近日，記者以新生身份嘗試報讀Hemans的課堂，琴行職員反問「是否很久以前的老師」，並指沒有該名姓任老師。對於自僱安排和「雪藏」風波，通利至截稿前未有回覆《蘋果》。
琴行老師收入不穩 私人授課被壓價
「有客人要求學費一小時80元，補習都不如。他們知你是專業，仍當你是屎，尤其鋼琴，隨時找到另一位老師。」Hemans說。通利不禁止員工從事私人教授，正職工作分帳則按資歷決定，如Hemans已獲演奏文憑第二級，每堂能分五成多的學費。
琴行老師的收入不穩定是行內不爭事實，有暑期班、伴奏、補堂等，月入可達二、三萬；但遇上學生常請假，月入可能低至數千。「如果教（兒童）音樂班，尿褲子、拉肚子是日常。」但最令人頭痛的是家長。常見的投訴包括早了一、兩分鐘下課，要求一年內考獲五級等。「讀書，你熬夜背書便懂了；但鋼琴，你練了八小時，亦未必能彈一首歌，你是每天累積，有天發現自己的手指自然彈到。」
或許在香港玩音樂、談夢想，食得鹹魚抵得渴，但連業內的知名琴行亦公然剝削，有誰可以為一班音樂老師發聲？「行內人都自我放棄的心態，一定不會有強積金、年假，即使職工盟的同事亦坦言這行大部分人都自僱，我們已算是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