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我城 - 蔣芸

再看我城 - 蔣芸

五月底,香港已是三十餘度的高溫,台灣更高出三、四度,朋友問:「怎麼趕在這麼炎熱的日子出門?」你有所不知,今年選在佛誕日掃墓,母親正是十四年前的佛誕日那天離開的,而父親早在八十年代之初就走了。
上墳、掃墓、上香、燒紙,喃喃唸唸……,還去了離雙親長眠處不遠的慈恩堂拜祭了姐姐;多少前塵往事,多少愧疚悔恨,多少懷念傷感,一條崎嶇的山道,遙遠望去的雲和樹,身旁沉默駕着車的么弟,彼此都心照人世間最難以挽回的、最敵不過的是歲月是生與死的距離,逐漸清晰又逐漸模糊的回憶,生命中永不能割捨的一切……。
還去探訪尚未出院的大哥,這位退休教師也快八十歲了,除了老伴兒孫,還有川流不息的學生、老友,反而居家的日子最寂寞,還上翠柏新村探訪安老院的二弟,自云在盲人的國度裏獨眼龍稱王的他,一上了車,不斷吹起口哨,都是些懷舊金曲,中氣十足,這一年的安養歲月的確改變了他的心情,從獨居到群居,生活內容豐富了不少,現在一點也不生姐姐的氣了;最辛苦的是么弟,照顧着年邁的二姐;走上碧潭吊橋,河堤旁的公園,護城河旁一排長堤,看日出、送落日,指點着新北市新添的不少建設,談論着這些年來政治人物,電視上出現的面孔,逛東門南門、大賣場等等,陪着赴診所醫院也有三家;他的故居,馬英九的寓所都繞過,公車、 捷運、步行、書店、咖啡屋,我打過工的幼稚園、印刷廠,變了、不見了,還在的外貌也改變了……。
另一種心情,另一種眼光,百感交集看這幾十年後的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