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逢國議員濫用議員身份,違規攜帶過量的液體進入機場禁區。或許有人以為只是小事一宗,實際上茲事體大。他自己也是輕描淡寫,甚至說成是自己「據理力爭」的結果。如此淡化其濫用議員身份,意圖享用特權,甚或令自己超然於制度之外的行為,可以說是令人感到不齒。見微知著,這也許更是香港的政治文化正在不斷變壞的結果。
身份特殊的人物,一向都可以得到一些程序及制度上的優侍,目的是利便他們執行公務,也可以讓他們免於因為公眾人物身份而受到不必要的纏擾或干擾。但這一類特殊的待遇及優待,並不表示他們可以無條件及在任何情況下都享有,甚或免於受到制度及法規的制約。其界線在意念上是很清晰的,而如果在具體操作上真的存有任何灰色地帶,也必須建基於嚴格的自覺與自律。作為立法會議員,如果連這一種判斷力都出問題,確實值得香港社會及市民感到憂慮。
反映港政治文化急速惡化
一旦越了界,變成了不恰當依恃自己的權位或濫用權力,便必須向公眾清楚交代,也應該接受傳媒的監察及公眾的譴責。像馬逢國議員這一次的行為,完全看不到有甚麼職務上的必要,還要文過飾非,說明這一方面是他個人的質素問題,這樣的質素可以一屆又一屆擔任立法會議員,也反映了制度確實有作出檢討的必要。
這件事除了違反國際航空的保安規定之外,也反映了香港在北京當局一再強調要體現「全面管治權」的情況下,香港的政治文化正在急速惡化。當權官員及建制派人物近期也變得越來越明目張膽,肆無忌憚地視香港原有的制度及行之有效的一些機制於不顧。特首及政府官員也越來越不怕把歪理掛在口邊。總之是一副權力在我,你們奈我不何,他們便可以目中無人,便講甚麼歪理都可以。就連一向以好好先生或傳媒之友的形象示人的港鐵主席馬時亨,也可以對傳播媒介的提問表示輕藐。
經過中共立國這幾十年,大家都看得明白。在權力不受制約、一黨獨大的情況下,傳媒又沒有獨立及自由的採訪空間,這樣的體制,必然會出現嚴重的制度性貪污腐敗,官僚層也必然會出現嚴重的濫權現象。
這些都是制度性的結果。中共當局說要把權力關進籠子裏,說要打貪及推行廉潔,說要防止濫用權力及特權現象。結果是怎樣?大老虎一隻打完又一隻,一隻比一隻大。就連不怎樣大的小老虎,也可以貪污動輒以億元計。濫權及特權現象就更是無日無之。官二代、富二代除了在裙帶資本主義及官僚資本主義的制度下,把持着重要的國家產業板塊,以各種方法把國庫的財富轉化成為個人財產之外,「我爸是李剛」這一類意圖利用特殊政治身份或聯繫來享用特權的現象,與接近40年前那一本傷痕文學作品《假如我是真的》那個故事又有何分別?
馬逢國議員在機場安全檢查過程中以議員的身份來壓人,又搬出自己「認識你們的高層」這個說法來兇人,可能正是暴露了香港特區今天的政治文化正因為要體現全面管治權而不斷淪落。而有一些曾經被視為尊貴的立法會議員,特別是有建制權勢可以依附的那批西環之友,已經淪落到只是李剛那個兒子同一級數了。馬逢國議員這一種「我爸是李剛」或「假如我是真的」式的事件,相信只會陸續有來。
鍾劍華
理大社會政策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