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會有人問在德國讀書有什麼不同,我每次也講不好。只是聽在英美讀書的同學講起經驗,覺得德國格外古老和奇葩。
一方面,博士更像工作而不是一種學生狀態,沒有必上的課,如果不在實驗室那每日都是你一個人,出去人人都覺得你是專家,相信你在論文領域內的專業程度;另一方面,學校等級制度又特別森嚴。德國和美國不同,一個院系裏終身教職的席位教授可能只兩三個,所謂chair。這椅子上的三兩個人掌握絕對權力,雇用哪個年輕教師,如何花費經費全是chair說了算。而助理教授也和香港不同,是助理+助理教授的意思──既是初級研究人員,也是所屬席位教授的助理。給學生寫推薦信、填寫行政表格、甚至秘書工作,都是這些年輕人做。說年輕,也不很年輕,四十歲出頭的也常見。他們的功底非常紮實,著作等身,但無奈就是沒有教席給她們──終身席位很少增加,只有等到現任退休甚至去世,才有機會換人。
這本來已經夠讓人足夠沮喪,今天中午會議餐,一個教授喝多少少,開始八卦每個同事的家庭背景。他一個席位教授、一個席位教授數過去:「×××的父親是經濟學教授,母親是家庭主婦;×××的父親是大律師,母親是教授;×××的父親是德語教授,叔叔是語言學家……」我問:「那你呢?」他喝口紅酒大方介紹,他的哥哥、爸爸還有兒子都是教授:「倒不是我們有多聰明,只是教職這條路,起碼在德國,是很講know-how的,說什麼、吃什麼、做什麼,有自己的code,不是圈裏的人,很難進來,階級上升很少見。」
看着留學生皺起眉頭,他又補充這是普世現象:「我在耶魯教書時,博士生的父母也是博士;在日本教書,不但教授的孩子很容易讀博士,還常常留在父母的大學任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