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蘋果的讀者厲害,前星期才寫了一篇關於Lafite之煉成,說到喝了瓶Lafite 2005,但沒有多談這被譽為"Vintage of the Century"的拉菲開瓶後表現如何,立即便被追殺了:到底支05如何?
好,那就不如說整個關於「我的Lafite05」的故事。
首先,2005絕對值得額外關注,因為這年被譽為絕世好年,而且害人不淺。
先說它的絕世,不是江湖賣藝的風水演員說的,是許多經驗老到、地位崇高的釀酒大師化身忠實啦啦隊說的。Lynch Bages的Daniel Llose,釀酒凡三十多年,說05是「完美的一年,這一年每樣事情都對」;還有Chateau Pontet-Canet的莊主Alfred Tesseron,豪言"This is likely to be the best Bordeaux vintage ever"。
其實什麼叫好年?美好的夏天,緊隨一個涼又乾的9月。平衡有致的生長過程,沒有情緒波動很大的天氣,沒太多疫病,春有雨,夏有暖,秋有爽,果實便會慢慢成熟透;收割前沒有雨,便可收成正果。2005正是天公造美的一年。
或許1961也是同樣百年難遇的好年,但波爾多的釀酒宗師深信,以他們現在更成熟改良了的設備及方法,表現風土性格祇會更出色,質素祇會更勝從前。
至於害人不淺,聞者傷心。
05年,是第一次買酒花(En primeur)我會感到肉赤。酒花是期貨,酒價理應比正式上市時更便宜的。我買酒花始於2005更早之前,除非流年不佳,否則必買Lafite。05之前,我開始玩這個遊戲之後,拉菲的酒花價,約二、三千英鎊一箱。04年,還是每箱£3300,算合理,但05挾顯赫聲名,一跳跳到£5400一箱,更可怕是之後的2009和2010,竟又遇上三千年開花三千年結果的好天氣,收成之優比05年還要好,再適逢碰上俄國強國的資金,拉菲的酒花價,晴天霹靂,飆到£6990,半箱!還要爭崩頭才搶到。沒有可惡的2005,09和10的酒價相信不會那麼癲,買酒不需要傾家蕩產,放血賣腎,你說是否聽者流淚,銀包流血。(淚奔)
我第一次喝05年的Lafite,是3年前,因為2015正是05年的酒達到"the magic 10-year birthday, the traditional time for good-quality Bordeaux to start being uncorked and drunk",終於等到首個可以驗明正身的十年關口,真正可以更清楚體味酒的潛力和價值。2005被神化得那麼嚴重,十年後便好玩了,同場佳麗琳瑯,還有其他05波爾多包括Margaux、Lafite、Leoville Barton、Lynch Bages、Cos d'Estournel等等。老實說,一如所料,拉菲還未進入狀態,孤芳拘謹,而05年的酒整體印象是要乜有乜:果、 酸、色、單寧,都強,當日所品,個人覺得Cos d'Estournel和Margaux的表現最迷人,但Lafite的魅力潛質已在答應世人:「再過3-5年吧,我會開始準備好的了」。
十多歲的lafite一般是太年青了,但05很清楚自己的與別不同,彷彿要預告大家不必苦等它至少廿年,13、15歲時會長得相當好看的了,我想。
3年後就有機會證實一下,真好。
清楚記得,一開瓶,便有信差送上黑果子的盛香,與3年前的謹慎完全不一樣,蘑菇、煙草都華麗盛裝迎賓,亮出身段豐美,高雅的單寧在一浪浪絲絨中滑來,輕輕漫過是黑朱古力的暗香和礦物的明媚,高端優美的平衡,儼然是位提早完成大學,眼神、嘴角、步履都溫雅自信的高材生。
那麼年青,已臻此和諧有致,是這年的得天獨厚。或許你不知道,2005拉菲的酒瓶上印有一個天秤,一邊是太陽,一邊是雨水,這印記別的拉菲沒有的,專為「記取這年大自然的仁慈慷慨」而設,莊主Éric de Rothschild先生說,要感謝這年造物的奧妙:"just enough sun throughout the year, just enough rainfall when the trees were thirsty, nights that were just cool enough to firm and thicken the skin of the grapes, just the right breeze during harvest to cool the harvesters",求之不得。
其實這年的天氣特別完美,但它容許一切有時間調整得剛好、平衡得完美(但我不認為它會比86 Lafite更出色)。一整年都比較乾,但它一早讓葡萄藤知道,於是生長時早有準備,讓自己掉落一些葉子,以應付雨水不足,但偏偏在5、6月需要開花時送上充沛陽光,在6月口渴時,供給及時雨。就像一早讓葡萄知道,自己家境不太富裕,於是從小便學懂知慳識儉,又會努力讀書,而在需要交學費時上天會賜予陽光和雨。
如果說「天道無親,常與善人」,天理大道對萬物無親疏之分,公平對待一切,但時常把美好賜予善良的人,那麼上天對05似乎相當偏愛,可能這年的都是「善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