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專訪】「向性侵說不!」中國版#Me Too 金馬導演文晏拍出希望

【導演專訪】「向性侵說不!」中國版#Me Too 金馬導演文晏拍出希望

【導演專訪】
你想過「性侵」無處不在嗎?
去年4月,患有重度抑鬱症的台灣才女作家林奕含,突然於住所上吊自殺身亡,事後她父母發表沉痛的聲明,表示愛女生前唯一著作《房思琪的初戀樂園》所述的師生畸戀,影射了她當年被國文補習老師陳星誘姦慘劇,事件震驚華人社會。

一波未平,年底荷李活又傳來「電影大亨」韋恩斯坦性醜聞。名導活地阿倫的記者兒子羅南.法羅於美國《紐約時報》踢爆,韋恩入行三十多年來濫用職權,性騷擾無數女性電影人。自首位女星艾絲莉茱迪自爆受害事件後,露絲麥高雲隨即公開發言,安祖蓮娜祖莉、桂莉芙·柏德露、蕾雅絲端和名模卡拉.迪瓦伊等亦挺身指證惡行,奠定其「淫魔影人」形象。
一石激起千重浪,女演員艾莉莎米蘭諾10月15日於Twitter發帖文,呼籲受害者以行動代號「#MeToo」發聲,更將風波由美國演藝界,蔓延至全球政界、藝術界、傳媒業界以至體壇。像《時代》雜誌用上「打破沉默者」(The Silence Breakers)作為年度風雲人物回應議題、韓國掀起大型#MeToo集會、印度學界爆發遊行抗議校園性侵,就連「香港欄后」呂麗瑤也上載「#MeToo」照到社交網站,自揭曾被教練性侵犯。

文晏的新戲《嘉年華》談兒童性侵案的,用電影為那些沒有能力發出聲音的孩子們,發出了聲音。

為何需要這樣的一部電影?

事有湊巧,柏林金熊獎製片文晏最新執導,將於本月在港上映的獨立電影《嘉年華》,以孩童慘遭性侵、凌虐的故事,銳利有力地揭露當代中國女性的無助和辛酸,並對照全球熱議的「#MeToo」事件,在去年剛推出時備受全球影壇注目,既令文晏以首位中國女導演的身份,入選威尼斯金獅獎主競賽項目,又於54屆金馬獎贏得「最佳導演」,並讓新生代女演員文淇榮膺土耳其金桔獎影后。
獎項屬其次,文晏始終心繫,「用電影為那些沒有能力發出聲音的孩子們,發出了聲音。」她幽幽的說,看到許多性侵和虐童新聞,就困惑為何事情永遠不獲妥善解決,「像荷李活,Protagonist(主導者) 以男性為主,女性在電影中所體現的形象,早年離不開媽媽、情人或者花瓶角色,並以受害者形象偏多。」考慮父權社會之下,人民受保守思想局限,不明白「女性在社會的地位,也不懂怎樣尋找自我,所以令大家碰到性侵等會難以啟齒,「我萌生念頭,想寫一部談兒童性侵的電影。」

台灣才女作家林奕含。(網上圖片)

「香港欄后」呂麗瑤。(網上圖片)

以「夢露」隱喻集體瘋狂

文藝向的文晏,不想電影渲染情色和暴力,亦想寫實之餘給觀眾留想像空間,於是參考案件作資料搜集外,亦巧妙於戲中融入「傳奇性感女神」瑪麗蓮夢露為意象,隱喻社會不同階層、男女老幼之間「傷害與被傷害」狀態,「構思劇本時,讀到廣西貴港製作巨型夢露雕像,又在6個月後拆掉的新聞。看人們說『她』有傷風化,太性感、撩撥,對男性充滿誘惑,我發現,不光是男性有此思想,原來女性也受習慣性的思維教育,導致成長後也這樣思考,變相於傷害過程中,不時會扮演了傷害者的角色。有感這情況跟故事有關聯,於是將夢露像融入其中。」
文晏強調,這安排不為強化「夢露」既有意識形態,反而想藉創作重新塑造女性多元面向,「有趣的是,新聞也提到,當真正拆掉雕像時,當地年輕女孩非常捨不得『夢露』離開。我好奇:『為何女孩子有這種反應?』然後想到,可能十幾歲的女孩沒帶着社會的有色眼鏡,看到的會是一個純粹美麗的女性,就像自己的媽媽、姐姐,或任何長大後想成為的形象。希望戲中『夢露』,也能承載和反映非常豐富的女性層次。」並如《嘉年華》英名片名「Angels Wear White」般,展示女性對純真生命的渴想。
縱使文晏懷着丹心創作,可是閱歷深厚的她怎不曉得,區區一部戲不足以拯救世界呢?「電影的目的不是作簡單批判,把有責任的人解決了就完事。畢竟偏見和傷害非一日寒,而是歷史遺留的弊病,可能需要幾代人努力,才能從根本上稍微改變。所以我們作為旁觀者和社會公民,每一個人都是有責任發聲。像影圈也是靠很多人長期呼籲,戲裏戲外才多了職業女性、或有能力向命運抗爭的女性,甚或超級女英雄等出現。」她說。
由此問及「世界是否還有希望?」文晏露出少有的微笑,「如果更多人意識到問題,更多女性能夠非常勇敢去選擇人生,那我覺得:未來是有希望。」

文晏(右二)憑《嘉年華》,成為首位中國女導演入選威尼斯金獅獎主競賽項目。

女主角文淇飾演目睹性侵事件發生,卻不知應揭露真相的賓館女職員,而《嘉年華》英名片名「Angels Wear White」則展示女性對純真生命的渴想。(劇照)

瑪麗蓮夢露顛倒眾生,但她過於誘惑的意識形態,令其建於廣西貴港的藝術雕像(圖)僅六個月就被拆漽。(網上圖片)

《嘉年華》故事簡介:

某夜,小學生小文(周美君 飾)和同學,被位高權重的男子帶到旅館性侵,事後她得不到家人安慰,更遭社會嫌棄;目睹案情的旅館黑工小米(文淇 飾),為求保住工作亦被逼選擇沉默。兩個花樣女孩因短暫偶遇,齊齊身陷這場喧鬧嘉年華,在巨型夢露雕像的裙襬陰影下,青春未綻放已凋零……公義與自由可曾存在?
香港上映日期:5月10日

一周好事

長洲太平清醮─攀爬嘉年華

天后誕後又是一年一度長洲太平清醮之時,這個被列入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節日近年越搞越有規模。在22/5正式「搶包山」和「飄色巡遊」之前,今周先來個「攀爬嘉年華」讓大人和小朋友體驗爬上包山的難度,到睇搶包山比賽時自然就更投入!

日期:5月13日 時間:12nn-6pm
地點:長洲北帝廟遊樂場足球場

香港國際博物館日

自1977年起,國際博物館協會將每年18/5定為「國際博物館日」,提高大眾對博物館的關注。香港康文署2001年起響應活動,選取每年5月中旬的周末作為「香港國際博物館日」,免費開放轄下博物館讓公眾參觀。今年主題是「超連結的博物館:新作為.新人類」,強調資訊科技發展怎樣拉近大眾與博物館的距離。本周末康文署轄下包括香港太空館、香港科學館、香港文化博物館、三棟屋博物館等40間博物館及文博機構將免費開放予公眾參觀。

日期:5月12日至13日

Beyond傳奇35周年展覽

每逢母親節都一定會想起這首歌:「是你多麼溫馨的目光,教我堅毅望着前路,叮囑我跌倒,不應放棄」,Beyond 1983年成軍,不覺已經35年,5月舉辦《Beyond傳奇35周年展覽》,展出多張珍藏簽名海報、金唱片及白金唱片,還公開不少樂隊鮮為人知的故事。本周母親節當天,更免費開放予所有媽媽及3歲以下小朋友入場參觀,今個母親節有活動嘞!

展覽日期:即日至5月31日
時間:11am-9pm 門票:$55
地點:荔枝角D2 Place二期地下The Garage

採訪:張高翔
攝影:許先煜、劉永發(部份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編輯:謝慧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