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那天，丁教授請喝江蘇雙溝大麴，慶祝國際勞動節，他雖誇口說這瓶雙溝大麴是毛時代生產的，但我們更願意相信是鄧小平改革開放的產物。我們其實記得一九八四年，中國第四屆評酒會，此前的八大名酒無懸念蟬聯名酒，人們不會忘記的是，雙溝大麴、黃鶴樓酒和郎酒，與茅台等一起並稱為「十三大名酒」。老魏抬槓說十三大就是十三大，他抓住丁教授錯口說雙溝大麴是八大名酒不放。當然，現在的雙溝大麴已經叫珍寶坊，成了習時代的新土豪，不像老的雙溝尤其是木塞雙溝的低調，已一去不復返了。丁教授說他這瓶三十年前的「十三大名酒」，從老家捧着帶出來，連飛機都不敢坐，只能坐火車，酒瓶一橫酒氣就跑了。
丁教授鼎鼎大名，我印過他好幾本大作，讀得最津津有味的卻是他在台灣出版的《液體的回憶》，副標題是「水淚血酒中的三次革命回憶錄」。他在海外大學裏，從八五年在哈佛大學擔任哈佛大學馬克法夸爾教學助理算起，教文革教了二十八年，都是血和淚的歷史。我上星期這小欄裏的短文只簡單一說文革回潮，他非常認真的說：「不要輕言文革回潮。」
文革是不是在回潮？丁教授把毛澤東的夢和習大大的中國夢拿出來左看右看，先是看中國社會內部，再看中國和外部世界的關係，最後還看了中國的政治體制設計。現在人們顯然着眼於習大大修憲連任，從而擔心「文革會再來」。丁教授認為言之尚早。他說當今的中國夢已不像毛時代，已無法借助「全民皆兵、全國成為一個大兵營」的毛式社會結構來實現，更不可能借助於中國與外部世界的「兩個陣營、你死我活鬥爭」來完成。斯大林去世後，毛愈來愈強的一個信念，就是世界革命的中心在北京，他自己是共產主義的偉大旗手。中國要輸出暴力革命，號召推翻資本主義，林彪更把毛的「農村包圍城市」的中國革命道路，吹噓為全球革命道路，第三世界包圍第一世界。
丁教授問，如今這還有可能嗎？毛澤東做不到的，習能做得到嗎？當今的中國夢只不過是想在國際市場體系裏多佔一些着數，而不是要徹底推翻它。儘管當局容不下任何對黨國的挑戰，「天花板」的玻璃的確換成是鋼板，但只要不去硬碰，還不至於毀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