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中共「儲君」的政治局前委員、重慶市委書記孫政才昨日在天津出庭受審。他被指控受賄1.7億元人民幣，成為中共十八大以來第16個受審的省部級億元貪官。引人矚目的，不是孫政才受賄的刑期，而是孫案的政治風向標意義。當反貪成為中共權鬥甚至權力傳承的鬥爭工具時，受審的億元老虎只是權鬥的失敗者，而隱藏或依附於最高權力層的當代和珅恐怕仍逍遙法外，一如只有乾隆皇帝駕崩，和珅才會被指控二十條大罪。
孫政才或判處終身監禁
中共總書記習近平2012年主政後，已有約250個省部軍級貪官落網，其中億元老虎有16隻。在已宣判的14宗億元老虎案中，刑期最短的是河北省委前秘書長景春華，判囚18年，最重的是廣東省政協前主席朱明國、天津市公安局前局長武長順、雲南前省委書記白恩培，都是判處死刑、緩期執行，而中央政治局前常委周永康、廣州前市委書記萬慶良等10人均被判終身監禁。如果循這些億元老虎案的前例，孫政才最可能被判處終身監禁。
億元老虎頻頻受審，雖然彰顯習近平打虎決心，但更彰顯中共領導層系統性、制度性的腐敗，更彰顯選擇性反貪成為權鬥工具。當局宣佈億元老虎落網時多有政治罪名，但審判時控罪往往「縮水」，只餘下貪污、受賄的罪責，名義上是違黨紀不違國法，反而凸顯反貪的權鬥意圖。
去年9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宣佈開除孫政才黨籍、公職時，指摘他犯下「六宗罪」，包括嚴重踐踏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講排場、搞特權；選人用人唯親唯利，洩露組織秘密；利用職權和影響為他人謀取利益，本人或夥同特定關係人收受巨額財物；官僚主義嚴重，慵懶無為；腐化墮落，搞權色交易。不過，孫政才被移送司法機關時，只被檢控受賄罪，連洩密都未被檢控。
過往薄熙來、周永康、令計劃等國家級領導人受審都出現相同的控罪縮水情況，讓外界相信他們是因權鬥失敗而下台，並非因貪賄而下台。這也令人想起當年嘉慶皇帝下旨拘拿和珅時所列的「大罪二十」，其中前十二條都無關貪腐。說到底，嘉慶在乾隆大喪期間誅殺和珅，並不是因為和珅貪腐，而是因為他「罪之大者，蓋由事權過重」，因為他在乾隆與嘉慶的帝權傳承中「弄權舞弊，僭妄多端」。
贓款縮水只求鬥倒對手
而億元老虎受審時，貪賄贓款也大大「縮水」，顯示當權者只求鬥倒對手，又不想動輒百億甚至千億的貪賄案徹底破壞中共的偉光正形象。其中，因受賄罪被判終身監禁的中共中央軍委前副主席郭伯雄，當局只宣佈他受賄「數額特別巨大」，並沒有公開贓款數目，因而未被計入億元老虎，但外傳他被指控受賄22億元，更有傳聞指他挪用軍費200多億元。另一個因癌症身亡而免受刑事檢控的中央軍委前副主席徐才厚，當局也只宣佈他受賄「數額特別巨大」，但海外報道指他貪賄贓款逾千億元。
其實，中共究竟有多少億元老虎、這些億元老虎貪賄的贓款究竟有幾億或幾百幾千億，真的天知道。當年的和珅案似乎早已蓋棺定論，但他貪賄了多少黃金白銀仍是個謎，所謂貪墨2.2億両銀子的說法，不過是他被查抄的身家的一部份。
譏刺的是，和珅這樣的巨貪出現在乾隆盛世，孫政才、周永康這樣的億元老虎又出現在中共標榜的盛世。由此觀之，當代的和珅恐怕也不是周永康、孫政才這些億元老虎，而是仍然隱藏或依附於最高權力層，要等到改朝換代時才會被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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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