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華說不了 - 曾志豪

子華說不了 - 曾志豪

子華說,講得出「我好鍾意返工」一定係鬼上身。
子華說,喺香港講愛國最大罪名係,肉麻。
兩句說話合併便會得出全新「子華說」﹕「講得出愛國一定係鬼上身」。
可惜子華不會說。我們都不會說。因為其實我們都很怕鬼。
子華說要告別棟篤笑,想想也很明白,點笑啫?
不是說香港的景況灰到笑唔出,有甚麼比起97大限倒數更灰?六四後的移民潮難道又不灰?03年沙士死人難道不灰?樓市當年「PK式」下跌難道又不灰?
愈灰愈好笑,國家不幸詩家幸,以前寫詩創作的文人如是,寫笑話的人一樣如是。滿身缺點不幸的人才最多笑點。一個完美的女神,你只能膜拜,根本不可能取笑。
問題是,97前的香港,或者97後短暫時期的香港,灰得嚟,你仍然可以指出「我覺得好灰」;現在的香港,好灰,但你不能說好灰,因為你一講好灰,便會有一條街的人來罵你,另一條街的人來投訴你,又有另一條街的人要趕你走。
97前的黃子華,也代表97前的香港人,肆無忌憚,自由奔放,無大無細。串事頭婆,笑張浚生,調侃熱烈慶祝回歸講大話,甚至藝高人膽大的,評論六四的時候,譏諷香港人無謂的愛國精神,以及北京學生面對極權的天真幼稚。
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黃子華以及香港,不怕英國,對北京是「話知你97笑完先講」。
那個年代的香港連周星馳電影也會出現「袁木好誠實,李鵬係我地最偉大嘅領袖」的抽水對白。今天你敢拿小熊維尼開玩笑嗎?
子華說過,他以為97後會好恐怖,誰知卻像沒有鬼的鬼片,無料到。今天,或許那隻鬼終於出現了,他看見了,許多香港人都看見了。面對鬼怪,停止呼吸安靜閉嘴,最是有效。於是,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