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位高端作者以蘇東坡作磨心,刀來劍往好不熱鬧,下欄八卦精限於學識,本來沒有置喙餘地──不要說拜讀饒公著作了,就連那次仙姐鄭重登門為《西樓錯夢》求字,我都是事過境遷才得悉,痛失尾隨名伶一睹文化盛況良機──不過前天王教授忽然擲出一條智力題,圍繞「棍」發表高見,竟憑空掉下一個可以攝位的罅隙,卑微小人簡直欣喜若狂。別誤會,神棍政棍雙花紅棍那些威武行當和器具,當然與我大纜扯唔埋,甚至文棍淫棍這兩個似乎能夠順勢對號入座的雅號,和箇中翹楚一比也實在令人汗顏,博懵加入龐大的團隊,恐怕會被嘲笑不自量力臉上貼金,不不不,眾多條狀物體之中,只有光棍和我有切膚關係。
王教授這樣寫:「為什麼用『光棍』來指單身人士?大概是形象化的比喻吧,長長直直一支光身的棍,簡直有佇立傷神的落寞況味了。」哎呀,正人君子果然目不斜視,雖然「長長直直」未必佔總人口大多數,形象分明若此,怎麼一步跳過最明顯的答案,兜進淒淒慘慘戚戚境界去了?況且「光棍」最早的說法不是「打光棍」嗎,有昭然若揭的動詞做開路先鋒,畫公仔畫到出腸,名詞為何用來形容孤家寡人,應該毋庸上山下鄉苦苦求證吧?語境相若的是「王老五」,男士解決空虛寂寞凍,成功只靠一雙(或一隻)手,老派廣東人還有「五姑娘」助興哩,隸屬哪個功能組別大家心知肚明。當然,醫學統計早有定論,已婚人士頻頻或偶爾自慰的大不乏人,縱使像「頂你個肺」一樣,因為廣泛運用沖淡了粗俗原義,光棍的出身可不容混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