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特區的財政預算案,年年出籠,都仿效前英治時期財政司還是英國人當的那種架勢和氣派。
之淪為東施效顰的原因,是殖民地的英國人懂得玩這個遊戲。
首先,英治時期,財政預算案不會敲鑼打鼓的公開「諮詢」,叫政黨和市民「提出意見」。英治的財政預算案,一早就在行政局和中央政策組這兩個機構,做足了民意和經濟形勢的評估,加上必要時有祖家英格蘭銀行和其他經濟專家低調的指引和協助,英國人不必大袍大甲鑼鼓喧天的做一場大騷,浪費時間還是其次,自低身價辱及女王尊嚴,才是罪過。
最重要的是英國人懂得何謂經濟。現代經濟的兩大流派宗師:亞當史密夫和凱恩斯,我都是英國人。加上海耶克,自由市場受到政府多少的干預才對,什麼時候要干預,什麼時候放開,自工業革命以來,早有非常強勁的實戰經驗。加上日不落國在世界不同種族文化的地方,有不同的殖民地,印度、馬來西亞、香港,風土人情和社會經濟結構,完全不同。管理這些地方的經濟,二百年來,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的圖書館,有整整一層樓的論著,如同倫敦大學東方和非洲研究學院,對於太平天國這一段,有幾十個親歷其境的傳教士和英國軍人回來之後見聞口述的經驗版本。一切都藏在毫不起眼的舊房子裏,地板踏過吱吱響,總是有人很正面地細心翻閱。這就是一個民族的文化內涵。
在香港特區,做一個後殖民地時期的土著財政司司長,其實十分容易。所有的財政盈餘,幾乎都是中國放水排洪衝下來的熱資泡沫。如三歲小孩小朋友在兒童樂園裏玩波波池一樣,只需歡樂地在一堆氣泡的塑料波波上跳躍翻滾即可。有太多的盈餘,醫療、教育、公共交通設施,將幼稚園低班是學加減數,在一個珠算架子上來回的撥。如果這就叫做「理財哲學」,難怪香港許多幼稚園的畢業典禮,高班的小朋友,個個都穿上大學學士袍、戴上方帽子,像香港大學畢業禮的少男少女一樣,完成了人生一個階段,手抱Hello Kitty公仔,與父母很開心地合照。
郭伯偉、夏鼎基、彭勵治做財政司的時候,香港從來不曾爭論過是否應該全民派錢,正如愛因斯坦在普林斯頓大學做物理學教授時,不會就四則運算開一門課。
因為那時祖家確實沒有錢,而香港不斷接收大陸難民。爸爸當年日子艱難,硬將這個兒子拉扯大,交給一個養母,養母天天給他錢花,一個二世祖就是這樣誕生的。香港特區二十年,就是一個上帝如此造就成的超級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