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返工不忘高調cosplay,為全城帶來無限歡樂,最喜歡趁熱鬧的我一反常態噤若寒蟬,並非踏進狗年痛改前非立心不做跟尾狗,而是切切實實感到兔死狐悲。身披民族服裝周街遊蕩,向來是我的犯罪樂趣,自從十零歲遭嬉皮浪潮洗濕了頭,追隨西方廢青將繡花釘小鏡片的印度棉袍佔為己有,已經一發不可收拾沉醉在建制視為奇裝的綾羅世界,只差沒有勇氣跨進一步,踏上更精彩的易服舞台。瑞士人的皮革吊帶短褲,馬來人的紗籠,日本人的浴衣,紅印地安人的羽毛,夏威夷人的花環,非洲人的土布,統統成為蒼白生活點綴品,幾乎因為貪戀袈裟獻身一竅不通的宗教,成為吟唱「哈里基殊拿,哈里拿媽」高手。
八十年代由萬惡的三藩市來到香港,求生之餘殷殷求愛,血汗錢無條件奉送蘭桂坊高山民藝,冒着和朱天文黃碧雲等才女撞衫危險,誠心誠意把雲南大媽山東老鄉的家傳之寶堆砌在自己身上。近年獨沽一味,專攻關東關西市場,半纏股引足袋六尺褌來者不拒,自封為漢奸系裝置藝術家(或曰活動藝術品),恨不得能夠借一套市川海老?戲服拍照留念。這次過年回星洲探親,平日冇乜兩句的外甥竟然穿一套印度衫褲食團年飯,咖哩茅塞為之頓開,馬上成了莫逆之交,好不容易等到年初三開市,飛奔去小印度市集大破慳囊,實行為老不尊東施效顰。翻開報紙才知道,東遊的加拿大靚仔總理為表親民天天作類似打扮,雖然劣評如潮,熱衷和帥哥勾肩搭背的我也立時三刻與有榮焉。不過與香港高官勾結嫌疑太恐怖,對不起,鳳冠霞帔暫時不敢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