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論又勝一局 - 陶傑

基因論又勝一局 - 陶傑

中國政治改革,修改憲法,千呼萬喚,廢除了鄧小平的廢除國家領導人終身制,回歸初心,就是重新迎來一個可以終身鐵腕統治的強人,亦即皇帝。
讀通中國歷史,或了解中國文化,於此必水波不興,一點也不「震驚」。二十年來,本人研究中國小農人口的民族DNA,於之多有不帶情感的客觀論述,有的文人看不過眼;但今日在大陸,中國官方講「紅色基因」,中國的社會科學學者也講「中國文化基因」,可見「中國人DNA論」之深入民間。中國人永遠不可能實現西方的議會民主,一百二十年前的「戊戌維新」已經失敗,到今日的「戊戌維舊」,一切回到起點,其間由胡適到雷震、魏京生、司徒華之類,都錯了,魯迅、林語堂,和本人,卻對了,我很欣慰。
民族基因和「國情」一樣,在社會科學之中,皆無所謂對,也無所謂錯。讀文學的人,富有感情;讀歷史的人,卻必須不帶感情。文史的訓練,是感性和知性的平行修養。世界是一座森林,奉行社會達爾文主義。在人類社會的生物鍊之上,有供猛獸獵食的兔子、羚羊;有供麻鷹捕獵的田鼠。麻鷹有雙翼,一振翅就能飛;地上的母雞也有翼,卻永遠學不了飛。
這一切,不是禽畜的錯,也不是指出「物競天擇」此一生物定律的達爾文的錯,不,達爾文沒有歧視或貶低田鼠、兔子、母雞的基因和智商,這一切只是上帝祂老人家──這位唯一永不退任的最高強聖──的安排。
讀中國歷史,觀察中國人這個民族,要像英國自然世界紀錄片大師大衛艾登保祿和國家地理的攝影師一樣:Stay detached,看見猛虎撲殺斑馬,麻鷹擒殺田鼠,你的職責是冷靜紀錄、分析、解說;而不是感情洋溢地批判老虎和麻鷹殘暴,繼而熱淚盈眶地想拯救生物鍊僅供肉食的下端生物。
不是你沒有憐憫之心,而是此時此境,你的身份先是自然生態的攝影家,而不是一名鋤強扶弱的俠士。在達爾文主義社會,或會有許多刺客俠士出現,如在秦王戰國時代;或者幾乎完全沒有,如文革中國僅一林彪,但這種人不應該是生態圈之外的你。
評述中國現代史、論中國人,以及中國的修憲維舊,做一名KOL,站穩此一定點,即結論清晰、科學、公正。Come on,這是全球化的二十一世紀,天下為公,地球並不圍繞某一個民族為軸心而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