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流感異常茁壯，各地都有朋友倒下。本地天氣也是詭變多端，上週還在小雨潺潺，這週轉作夾冰雹的大雪。超市裏感冒茶售罄，診所中都是病毒轉移到心肺肝腸的人。病毒倒也一視同仁，瑜伽教練和宅男宅女全都中招。
這週終於放晴，痊癒的、快好的都出來放風，彼此提醒一定要去打疫苗針。我因趕寫計畫書近十天沒出門，本來心情極其鬱悶，落筆每有不逮，再翻書更覺無知。寫完那刻有種服刑結束的快感，但計畫書仍只是計畫書，申請的目的有沒有達到還是玄之又玄。壞心情似病毒四處蔓延，從自恨能力不濟又聯想到性格的諸多缺陷，到最後實在自覺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活生生應了頹廢歌詞──「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文不能測字/武不能防身」。
好容易見了人，全世界都在抱怨流感，還來不及吐苦水，就聽別人誇我聰明，懂得自我隔離以躲開疾病。我原本只覺是句玩笑話，回家路上，沿着悠長河岸再想起來，又似乎不無道理。真的，在家和文字死嗑的那幾天，我有可能在平行時空染上流感，甚至再得一次肺炎，或者更糟，像我鄰居那樣，在下山路上踩到薄冰滾下去摔壞手骨。
在英語世界，人安慰旁人總愛說give yourself some credit。這種塞翁失馬的自我鼓勵，也許阿Q，但偷偷用上幾次效果不錯。曾煲一部美劇十多遍，有集年輕的經濟學博士要辭去新聞主播的工作，因為她和同事每日極力普及經濟常識，但民調數據顯示相關問題並無好轉，當她被挫敗感打擊到崩潰，同事很認真地說：「也許你改變了什麼，也許本來情況是要惡化的，因為你而保持在原位，你永遠都不知道。」
暖人的句子我寫得不多，但今天格外想對低谷裏的人說，give yourself some credit，如果不是你的努力，事情可能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