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把社會問題都當作一個銀碼(公共政策顧問 李兆富) - 李兆富

莫把社會問題都當作一個銀碼
(公共政策顧問 李兆富) - 李兆富

政府,不會自己生財,公共財政的每一分一毫,基本上就是慷他人之慨。雖然說慷他人之慨,是容易不過的事,但已故英國首相戴卓爾夫人曾經講過:「社會主義的最大問題,就是終有一天我們會花光別人的錢。」
所以,一個負責任的政府,一定要知道甚麼是政府的份內事,甚麼應該留給公民社會和市場。這種精神,你叫它做「積極不干預」又得,叫「小政府大市場」也可,甚至像前財政司司長曾俊華所創的「小政府大社會」都沒有問題;最重要是知分寸,也知道政府有所為有所不為。
有人說,理財難言甚麼哲學,因為分配資源只是簡單的政治權宜;其實這句說話,本身就反映了某種價值觀。假如認定了政府的存在是為了分配資源,討論就會圍繞在盈餘應該怎樣派。有人認為人人有份最公平,行政成本也不高,甚至有更大的乘數效應。當然,也有人會質疑沒有交稅的人為何會有「派彩」。
「通派」和「回水」兩派不同的觀點,很難有共識。十年前已經有人嘗試將「通派」混淆成「回水」,更將減少政府盈餘講成是限制政府膨脹最直接的方法;不過,以派錢爭取左右逢源的名右實左策略,似乎並沒有幫某人贏到議席。但此一時也彼一時,十年間要求政府「通派」之聲不絕,只不過梁振英任內實在太多矛盾,讓曾俊華避開了不少直面衝突,在噪音當中「通派」的訴求才相對地失色。

需為人口高齡化作考慮

今屆財政司司長陳茂波事先張揚,說不會派錢。事實上,除了「通派」和「回水」的對立以外,也會有人說,政府不但要照顧當前香港人的需要,也要考慮未來的各種挑戰。換句話說,「今天的我」和「明天的我」也在爭奪資源。在這個問題上,社會的共識似乎更明顯。畢竟,我們正處身於人類文明發展得最快的日子;五年、十年後,許多我們熟悉的工作或許已被人工智能取代。
人口高齡化,也是另一個社會轉變。先別誤會,我不是說高齡人口對社會一定是負累。只不過,社會不少軟件和硬件的建設,特別是學校,在最初規劃時都假設了一定的人口比例。當社會急速高齡化,這些軟硬件的重新配置不但需要時間,更需要資源。
本來,要是由公民社會和市場去進行調節和重置,所花的資源和時間都會更少。不過,香港的各種醫療社福民教等服務,早在上世紀70年代被收編入政府建制。當前要面對的各種供應側改革(Supple-side Reform),將會是香港公共行政的一大挑戰。
以我個人的觀察,今屆政府甚重視如何藉市場和民間力量,去推進各種醫療社福民教的公共服務。但我也可以大膽講,真正改革不可能單靠增加撥款,又或者提供免費會址等,就可以達到效果;香港實在有太多希望向政府伸手要「着數」的尋租者,不事生產之餘更阻礙其他顛覆性創新的發展。相信在政府和建制當中的人,會比我更清楚這些尋租者是甚麼人。
無錯,目前這個政府的確不缺錢,但明顯許多問題,已經不是再花多點錢便解決得到。再者,要是「窮得只剩低錢」地將所有問題都當作一個銀碼,到財政危機出現的時候,恐怕將萬劫不復。香港最需要是連串供應側改革,而不是流於傳統口號式的減稅和藏富於民。公共理財或許不是哲學,但如何有將窒礙價值釋放的障礙解禁,促進公民社會和市場將解決各種挑戰變成可持續的經濟活動,就肯定是公共管理的哲學。

李兆富
公共政策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