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大師和香港同時歸去 - 曾志豪

國學大師和香港同時歸去 - 曾志豪

南饒北季,兩位大師,天上重聚。
細看前人憶述饒公的生平,發現「香港」和大師的緣份非淺,饒公多次說,「是香港成就了我」。
一個在今天共產黨口中好像毫無地位、沒有高鐵便被邊緣化的香港,卻是造就了今天共產黨極為重視尊崇的國學大師。這應該是一種諷刺。
饒公曾說,「是香港造就了我,使我得以接通世界學術界的窗口。」香港的自由氣氛,成為許多中國人的避難天堂。饒公當年是為逃避日軍鐵騎的戰禍避難到香港,後來也經歷了一個歷史抉擇時刻。
1943年,饒公應聘前往廣西桂林任教,當時他已回到內地。1949年,饒公作為《潮州志》的主要負責人,為了書本的編務工作而再次來到香港。理論上,他的編務工作完結,便應該回到中國內地。但《潮州志》的主要贊助人方繼仁卻力勸饒公留在香港,原因便是「國內局勢」,饒公聽從意見,在香港定居,也就改變了他的一生。
如果饒公和許多「建設新中國」的青年志士一樣,跑回國內支援,只怕早就被一連串的政治運動輾斃。或許也會像和他齊名的季羡林一般,蹲牛棚反思。命運弄人,胡適選擇赴台,陳寅恪卻留在大陸,也就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饒公選擇留在香港治學,也接通了世界的學術窗口。
香港又是如何提供了學術自由的保障?我引述歷史學者余英時教授的一段說話。「香港為中西文化的溝通提供了最理想的地點。香港是殖民地,但法律制度相當健全,學術自由得到確實保障。香港雖然日常生活頗為『西化』,卻懂得尊重古老中國文化傳統。」
今天國學大師辭世,最令人傷感的是,孕育國學大師的基地,香港的法治、學術自由的珍貴支柱,還剩幾多斷牆殘壁?是否也悄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