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告解 - 邁克

叛徒告解 - 邁克

提起百老匯音樂劇咬牙切齒,不知底蘊的大概以為我由細到大聞聲色變,天生痛恨根植紐約四十二街的大眾娛樂。請聽叛徒告解:其實童年非常喜歡搬上銀幕的連場歌舞,印象最深的是《南太平洋之戀》,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尚未琅琅上口,不但會得跟隨鬼婆陶三姑高唱《巴厘海》和《Happy Talk》,還一廂情願幻想戲中神秘島嶼座落獅城對岸的印度尼西亞。入心入肺到一個程度,最近傳出史提芬史匹堡計劃重拍種族交叉感染版《夢斷城西》,到處招兵買馬尋找演員,我就恃住自己全片插曲首首倒背如流,兼且佔了非白優勢,準備第一時間報名投身荷里活,演不成羅密歐或者朱麗葉,扮提供昏睡假死藥的神父也是好的。法國電視去年聖誕重播配了法語的《仙樂飄飄處處聞》,我都當北極飛來的禮物照單全收,頂替奇雲史帕西揭露金錢萬惡的基斯杜化龐馬率領嬌妻及七小福出戰歌唱比賽,深情以《Edelweiss》喚醒愛國心,一樣眼淚鼻涕傾巢而出。
那麼,究竟幾時一百八十度轉變,嚴拒再受百老匯干擾?罪魁禍首,可能是劇種七十年代興起八十年代盛行的搖滾系,雖然《耶穌基督超級明星》的《我不知道如何愛他》依舊進駐口腔,成為更深夜靜寄託基佬心聲的代罪羔羊,甚至《伊維妲》事不關己的《別為我哭泣阿根廷》,也昂然登入內置人肉循環錄音機,把貝隆夫人的遺恨唱成私人哀愁,唔妥之感已經暗暗浮泛。最後一根稻草,肯定是九十年代音樂劇忽然被香港人捧為高端藝術,傲嬌的我為免遭誤會口味小資,自此劃清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