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帶不走 - 蔣芸

萬般帶不走 - 蔣芸

歲暮年終之月,走了兩位亦詩亦友的教授學者,一位余光中教授、另一位是當年指南山下也來自新竹風城的校友,余光中以九十之齡大去,亦屬笑喪,但皇甫河旺教授去年才自珠海大學退休,不到一年已仙逝,實在料想不到。尤其月前還與來港小住的他吃了一餐飯,席上其他友人都說看不出他有任何病容,他還計劃要整理那些和新聞教學有關的資料,退休後壯心仍不已,很是佩服,可惜天不假年,心願未了是真遺憾。說起來皇甫教授和香港的緣份更深;自一九八○年代在中大執教,到離去前些年見證了珠海從學院升格成大學,他的學生們也活躍在報紙、電視、電子傳媒,畢業後對他仍執弟子之禮甚恭,時有聯繫聚會,好的老師是學生的福氣,是他們心知肚明那種,有別於下堂後一哄而散;誰能料那天和老友老同學匆匆一聚,竟成了最後的午餐。
接連的噩耗傳來,令我的心為之糾結不已,竟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往事如潮,昔人漸遠,到台北去旅遊的友人來訊說是自己年紀也差不多了,有點兵臨城下的恐懼和悲哀,其實吾人年壽有時而盡,無人能免去生老病死的宿命,兩位教授可算有福之人,至少減去了纏綿病榻之苦,此生來得瀟洒,走得突然卻從容,在這個一切都不容自己作主的年代,生死尤其是早已有命定的結局,平凡如我,對已過了大半輩子的人生早已無所求,若強說有求的話,也不過是求一個痛快的結局,有限年光有限身,萬般帶不走,只能自自在在的先放下吧。
心香一瓣,祝願他們在天之靈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