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弟表妹們 - 蔣芸

我的表弟表妹們 - 蔣芸

和趙川表弟失聯三十年後再見到面,靠的是另一位表弟北島的太座甘琦;是她告訴我國際詩歌節音樂會來自上海的趙川也會去,上次見面是在香港的八十年代尾,表妹趙矜的婚禮彷彿在當時的利園酒店,舅舅舅媽也從上海趕來辦喜事,鬧烘烘喜洋洋的記憶已是上一個世紀的事了。
曾在三藩市住過院的前輩羅孚,回港後曾告訴我,原來表妹趙矜是主治他的醫生之一呢,那是九十年代了。
和舅舅一家人在上海見面時,台灣尚未解嚴開放,我帶着闊別上海三十多年的母親同去,之前還得在香港律師樓簽一份文件,當時是我那雜誌社的法律顧問律師劉海慶替我們迅速辦妥且不收費,母親乃大奇而評曰:怎麼香港的律師這麼好呢,台灣差得遠了。
舅舅是鴛鴦蝴蝶派文人趙苕狂唯一的兒子,我母親則是長女,姐弟兩人有十六歲的年齡差距,不料那次見面竟成了他們此生最後一次相見,舅舅如今已八十六歲,目前在三藩市渡晚年,而趙川是他唯一的兒子,初見他時還是個小學生,畫得一手好畫,兩岸開放後他多次訪台還分別拿下兩次台灣文學創作小說獎的冠軍,正是才子一名。 當年的小學生今年剛好半百年華,原來中間又相隔三十年沒見了,而母親離開人世亦已十三年了,表弟原來是應瑞士一家搞劇場人士之邀,來替表演的學生們開班授課排練,為期兩個星期的密集教學……,正在此時,我那表妹也因為家公病倒,兩夫婦連夜從美國飛來,終於都在同一個城市了,然而在各自的羈絆中相會無期,又是明日隔山岳,世事仍茫茫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