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香港國際詩歌之夜開幕,假浸會大學會堂舉辦周雲蓬崔健「天機」音樂會,我們剛好坐在北島旁邊。這十年來北島為詩歌節付出的心血我就不說了,音樂會拉開帷幕,盲人歌手周雲蓬唱遊了李白《關山月》、杜甫三章《贈衛八處士》《聞官軍收河南河北》《登高》、海子《九月》,高潮是他自己的《中國孩子》和北島的《回答》,一首接着一首,我們徘徊在古典與現代、詩歌與現實之境,當我們還在既遼闊又逼仄、抑揚頓挫、激情悲憤難捨之間,主持許戈輝手攜着周雲蓬的手,走到了台前,台上的音響設備已撤下,台下聽眾鴉雀無聲,我知道大家還有更大的期待,周雲蓬看不見我們,看不見任何的燈光,但他顯然看到了李白,看到了杜甫,看到卧軌自殺的詩人海子,看見了他歌裏面的克拉瑪依的孩子沙蘭鎮的孩子成都人的孩子河南人的孩子山西人的孩子,他遵循着許戈輝的暗示,緊閉着的口張開了,他完全是在另一個世界裏清唱了他的《不會說話的愛情》。這個時候,北島側過身,重複在說,許戈輝真好,周雲蓬太好了。我早被周雲蓬淚目,又得到北島如釋重負的解放,在昏黃的燈光下,我迷糊的跟着不會說話的愛情走。早有人說過現代歌曲中,真還沒聽過有能把它寫得這樣含蓄而淒美深刻的。
繡花繡得累了吧 牛羊也下山嘍/我們燒自己的房子和身體 生起火來/解開你的紅肚帶 灑一床雪花白/普天下所有的水 都在你眼中蕩開/沒有窗亮着燈 沒有人在途中/我們的木床唱起歌兒 說幸福它走了/我最親愛的妹呀 我最親愛的姐呀/我最可憐的皇后 我屋旁的小白菜/日子快到頭了 果子也熟透了/我們最後一次收割對方 從此仇深似海/你去你的未來 我去我的未來/我們只能在彼此的夢境裏 虛幻的徘徊/徘徊在你的未來 徘徊在我的未來/徘徊在水裏火裏湯裏 冒着熱氣期待/期待更美的人到來 期待更好的人到來/期待我們的靈魂附體 重新回來/重新回來 重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