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實秋先生講到關於老的象徵,其中一個是不計大錢計小錢……
當然還有不記近事記遠事,睡如醒,醒如睡……等等,之於我,最主要的徵象是話到嘴邊,名字到嘴邊,才要出口已茫然想不起了;這對於仍要在此提筆的人,可算是致命傷,怎麼辦呢,經這樣的軋一軋,頓一頓,文思再也續不起來了。
所以,不妨設想一下,本欄作者,沒有寫出來的比現在白紙黑字你所看到的,一定要有意思得多。
從來不計賬的我,大小賬都不計,只有一個大概,從上個月開始,不是記賬,而是計得計失,所計的只有兩項,大的是買賣股票,小的是贏馬輸馬,倒也樂在其中。
不是說小注怡情嗎?那麼小的注碼記什麼記?你有所不知,此中自有俗趣,數字會告訴你,至於股票嘛,注碼當然與賭馬不能相提並論,自從銀行有此項服務後省了不少功夫,一切紀錄在案,分毫不差,在打電話開口落Order的一念之間,加減勝負已定,負時可以等,勝時也可以等,人生若沒有這些玩意,肯定沒有那麼多趣味,看走勢、考眼光、有時跟風、有時不跟,大市走向自有玄機透露,何須請教專家,自負盈虧才好玩。
由來已久的人生一向是自己作主,世間事不過一堆數字而已,然而數字中有回憶,有一念之間的定格,有彈指間花開花落,也有月明星稀,四顧茫然的歎息,有時明明機會在手,有時剎那間一逸無蹤,這樣又如何?一場場遊戲,一場場歡喜,就是不要憂,也有不少好此道的朋友,往來溝通之際,絕少是非八卦,只知有人卻在談笑間,輕舟已過萬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