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到一篇文章,作者也與我一樣是從另一個城市來到香港定居,不同的是到今天她已住了三十年,我則比她多了二十年,歲月匆匆,從來不去想,當年如果不到香港,而是仍停留在台灣,命運將會如何?沒有人能一早預知自己的命運,世上的命理學家高人也頂多只能說一個梗概而已,自己選擇的道路自己走。
回憶當年那欲去還想留的關鍵時刻,一位熱心的姐姐朱秀娟還特地帶我去訪隱世高人季百年;在他那掛滿字畫的書房中,桌上攤着我的生辰八字,他看了又看沉吟半晌後,斬釘截鐵的叫我走,向南方走,不要回頭,可憐東南西北都不知的我,那時有幾份小工等着,大學助教、新成立文化局顧問王藍的秘書……在那個一元港幣可以換台幣八元的年代,前面兩份工是無法回饋親恩幫補家計的了,其實若無高人指點叫走,也還是會走的。回望此生也從未因此而後悔過,在這個真正叫人能面對現實獨自去解決困難的城市裏,遲熟的我才算真正了解了書本上和一切教誨中從未教過的另一套人情世故、處世哲學,才真正找到了自己。
來自同一個城市的廖書蘭,文中感歎於如今的她是從萬家燈火到一盞孤燈……而我只知門外不遠處仍然是萬家燈火,而我想到的只是回歸到當年的一盞孤燈,也知道門外不遠處仍然是萬家燈火,也許生命中從未有過世人羨慕的繁華,流水悠悠,長河流月,反倒有那麼多垂柳覆蔭,煙花滿晴川,坐看雲起時的欣喜,笑語喧嘩逐漸遠去,心中一彎明月也不忘時常來照,人生啊,我還能要求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