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班友背後係有人操控嘅!」類似說法,我不時從一些思維較親建制的朋友中聽到。他們有時的指控會更具體,例如說某些政治人物去台灣與當地公民社會或政治人物見面就是聯合台獨勢力一起搞港獨、台獨、疆獨、藏獨,或認為某些非建制派人士在回應建制人士失誤時好像是很團結、有組織有分工的。
每次聽到這些陰謀論,我都忍不住笑。然後,我會以個人近年的經驗向朋友解釋。第一,如果非建制陣營有幕後黑手相助、協調,就不會那麼「窮」及一盤散沙。第二,去台灣見當地團體代表只是典型公民社會「圍爐取暖」,根本談不上甚麼港獨、台獨大聯盟。連結疆獨、藏獨與港獨的說法就更無稽,因為拿港獨來「吹水」的人偏向視新疆、西藏為「鄰國」的問題,事不關己。第三,非建制派人士與支持者就建制派人士失誤的回應並不是有組織的表現,反而更展示非建制的一盤散沙,所以惟有一人一句「大包圍」。
當然,在香港相信與自己政見不同的人背後充滿陰謀的,何止是建制派支持者?2016年初新界東補選時,部份傳統民主派也曾批評與楊岳橋競逐的梁天琦與其本土派人士是中共的「鬼」。本土派、港獨派支持者不時猜測較溫和的非建制人士「投共」。某些官方或半官方人士一群人去內地見京官就會帶來各種「中央指指點點」猜測(正如我一些建制派朋友所說,「指指點點」絕對存在,但較少在那些一大群人上京、是非多多、眾目睽睽的情況下發生)。
無論是建制或非建制人士與其支持者,香港社會已經墮入了電影《十年》內所形容的一個現象:「呢十幾年來,我哋學得最多嘅係陰謀論,而我哋失去最多嘅係信任。」當社會充滿各式各樣的陰謀論時,大家就把所有時間花在創造陰謀論、找存在或不存在的蛛絲馬迹去「證明」這個陰謀論是對的、駁斥與自己陰謀論不脗合或認為沒有陰謀論的人士。在這大前提下,社會根本再沒有空間去理性討論任何事情。
我並不是說這個世界沒有背後陰謀存在,而陰謀論的普及化亦是因為政權透明度低所致。但是大家需要問自己:花時間去「分析」陰謀論真的有建設性嗎?陰謀論是真是假對局勢有分別嗎?就以上述在2016年初有些人說梁天琦是「鬼」為例,以當時楊岳橋的選情來看,梁是「鬼」與否重要嗎?無論如何,當時選民中有一定數量的本土派支持者是事實,他們亦不會因為梁天琦被指是「鬼」而改投楊岳橋。幸好,楊岳橋當時沒有浪費時間在「梁天琦是否『鬼』」的議題,做好自己的選戰,最終勝出。
所以,與期浪費時間在各種陰謀論上,不如把時間放在處理各種無論陰謀論是真或假都不會改變客觀形勢的社會、政治問題吧。
*以上是筆者個人意見,不代表他所屬的律師行或團體。
任建峰
執業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