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神經有毛病的」 - 林夕

「都是神經有毛病的」 - 林夕

續昨文,馮敬恩老師對他說:「個人的幸福,是社會幸福的大前提」, 我對這話特別敏感,因為曾經聽過好幾個人,說着類似的觀點。
有一個說:「他們那些年輕人,錢也沒賺過,能有什麼本事?不知世界艱難,憑他們?他們又憑什麼?」這不是我聽過有關「鬧事」年輕人最難聽的。事實上,也不能說完全沒道理,「鬧事人」若知道錢難賺,就更明白、更體會到為什麼反對他們搞亂檔的人,總是沈默大多數:錢越賺得多掣肘越多,錢賺得不夠,更緊抱着沈默換來的金。於是,更明白要爭取這些中間份子,是如何艱難,又如何重要。
我聽過對這種熱心「鬧事人」最難聽的話,並非來自何律師何基督徒之同道中人,而是為個人謀福利謀得很努力,同時也很用力批評時局,很強調要走中道的人。所以難聽得更震撼。
那人對我說:「你有沒有留意到,那些對社會運動很積極的年輕人,都是頭腦有問題,神經都有點毛病的。」其實意思幾乎等同「沒搞好個人幸福,才會熱衷於搞運動,搞破壞。」那人還舉例,去年台灣反課綱運動時,有名學生,選擇犧生好讓議題能繼續保持熱度,得到媒體關注,不要又再一次的不了了之。這方法無疑過激、這犧牲一定不值得,因為,在一個善於「解決提出問題的人」,熱衷於「監察挑剔受害者」的社會,只會讓運動升級而變質。最無可奈何是剛巧那名犧生的學生,又給查出有看抑鬱症的病歷,讓我一時無語。
我一般不輕易為這些事情與朋友吵架,否則又予人話柄:看,你幹麼忽然那麼兇,社會就是給他們這樣這些人撕裂的,難道你也像他們,一講到這些,腦筋就變得有毛病了?
我只能回應說:「社會運動人那麼多,挑一兩個有你認為的毛病出來,又有何難?」然後,也只能嘲諷說:「若精神沒問題,也真不願意出這個頭,誰保證過不用坐牢的?」
不要予人以把柄,這讓我想起馮敬恩在求情信裏寫道:「一位前港大學生會幹事的短訊:剛才在電視上見到你的行動,你這樣把門一拉,就拉倒了你與大學的對話橋樑。」我當時也是這樣想,那道門若是給搞爛了,在很多人眼中你就成為爛人一枚,跟你對話的壓力也轉移到你這行為合不合法、合不合適、有沒有聰明智慧去了。可是此事過去之後,也沒人再衝擊鬧事了,副校長職位還不是繼續懸空,反而連校長都要離任了,港大的問題解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