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應感謝彼得生先的缺席,若不是他臨時有要事數件,需返祖家德國;彼得先生是吾友佩雲的丈夫,當年我還是他倆的證婚人呢。因為他的缺席令我冷手執了一個熱煎堆,有幸觀賞了西班牙舞后伊娃葉爾芭波娜率領的佛蘭明高舞蹈團在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演出的「面貌」Apariencias。
原以為要看的是一場拉丁美洲的音樂與舞蹈,必定很熱鬧熱情洋溢着嘉年華氣氛,不料這九十分鐘的演出吸引着我屏息投入目不轉睛的觀賞,且嘆為觀止;證明了高水準的藝術不僅是給懂得的行家欣賞,的確能吸引到像我這樣的外行人。
之前並沒有做功課,對佛蘭明高舞蹈音樂連一知半解都談不上,若關玲玲在港,這張很困難才撲到的票恐怕還輪不到我呢。伊娃葉爾芭波娜是世界級的舞蹈家,不僅舞技精湛,她的特殊風格與表演,引領着觀眾走進了一種現代詩和哲學的境界,而且竟是非常具東方的含蓄而內歛。
一束光又一束光,陰霾煙霧四合的舞台,舞者純熟的以肢體配合敲打着音樂;那種憂愁渴望恐懼孤寂的流露,四處伸長盡情的流淌傾瀉開來,令人屏息之處也正在此,音樂中有耳語、細語、呼喚,而舞者盡情的忘形的起舞,一幕幕的交織着令人心跳又令人透不過氣來的場面,這些都是只有觀者才可以各自體會的種種感覺;成就了奇特的和舞者交流引發的共鳴。
一切藝術創作的起點在那裏,觀賞的人又如何的能夠不必解說就體會得到,一定有些什麼被觸動了、被安撫了、被喚醒了,幕起時,我們是誰,幕落時,我們又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