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聚會上有個蒙古男孩,不高不矮,不卑不亢。不像南方男子那樣秀氣,又不似東北人那麼熱情。
他淡淡坐在一旁,聽幾個女孩嘻嘻哈哈。問他什麼就大方說出來,點到為止,像是不願意賣弄什麼的樣子。飯後主人拿出兩把木結他,他要過一把,撥拉幾下就是一首簡單的民謠,淡淡唱下來,女孩們靜坐四周。 他走得早,剛出門人們就開始打聽他,紛紛找到他的facebook去看舊相片和公開信息。有個比較外向的女孩終於問出口:「他是不是單身?」這馬上引來另外幾個偷聽的耳朵。我並不曉得他的戀愛狀況,但裝作很了解,說:「目前空窗期,捉住機會上吧。」話一出,大家又作出事不關己狀,表示並沒想怎樣,只是隨便問問。還是那個外向的女孩,直言不諱:「這種男人肯定大把人追,好難搞定。又會彈結他,又會講話,感覺好神秘呢。」幾乎所有人都附和這觀察,這一晚下半場就變成集體想像,女孩們通過他的隻言片語推斷他走過那些路,愛過什麼人。樂趣就在這不着邊際的猜測裏,酒喝光,興致也差不多盡。沒人真去追尋這個男人的過去或未來。
去的士站的路上,外向的女孩和我並肩走,她說上段戀情已經是兩年前,我慫恿她大膽追求蒙古男子,她半醉半醒,許久不言。末了才嘆口氣說,戀愛好累,用心一次後就杯弓蛇影,站在遠處看就好,再難動情。
把她送上的士,電話一震,有簡訊進來,是今晚的大眾情人,他問我要那女孩的聯絡方式,句末是一個羞澀的表情,掛在同樣羞澀的結束語上——「不過這種女仔很多人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