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籽：浪迹遊蹤】
農曆七月心慌慌，唔使怕有驅魔人幫你擋一擋。心裏想像應該好似神父又或者陀地張家輝咁樣，殊不知兩位大師一身中山裝相貌又祥和。除魔啫，唔使用十字架嘅，用扯線公仔同畫筆，照樣將妖魔鬼怪一劍封喉。
「景春堂」小小的斗室內，擺了大大小小數十尊神像，其中放在一角，最黑的兩尊凶神惡煞，不知就裏還以為是妖魔鬼怪，其實是降魔伏妖的鍾馗爺。前面放着個小香爐，只見林金鍊上香時念念有詞，爐旁放着一張紙，寫了好幾行字。「每次儀式前半個月，我們就要稟報鍾馗爺，拜託神明調天兵天將到場幫忙。」林金鍊的小孫子林承德解釋。以前的人認為跳鍾馗不能看，因為會「煞到人」。「跳鍾馗分兩部份，好事與壞事。新廟開門、公司開幕、破土，國家出去共演之類的是好。有人上吊自殺、車禍死人，反正就是意外，有死傷的，是壞。」特別是後者，法師開壇作法，就如展開一場人、鬼、神的大戰。
受到委託，去到現場先要搭壇，燒金紙請神，然後動鑼鼓、嗩吶就正式開始。「一聲鑼鼓響，妖魔走他鄉。當鑼鼓一打下去『咚咚』那一聲，就是鎮住所有的妖魔鬼怪。」林金鍊會畫符咒、插令旗、念口白。他帶備一箱法寶，羅盤、寶鏡、芙蓉葉等。最重要的是伏魔青銅劍與日月陰陽傘。「這兩樣就是鍾馗爺的隨身法器，所以在跳儀式時，把這個拿出來，也是代表這是鍾馗爺的法令來使用。劍的話，有一些甚麼不好的，就可以用來應付。」頸上還披了一條「法索」，用布編成，頂端為蛇頭狀，揮動時可發出聲響，用來制訂結界或壓煞皆可。另外會預備八分米兩分鹽，「鹽跟米就是說飛沙走石。是警告孤魂野鬼，如果再不走的話，這個灑下去被打到，就會魂飛魄散。」
壓軸就是請鍾馗下凡巡視，所用的傀儡有12條線，肢節都可以移動。一路巡着場地走，貼或派發平安符，基本上就大功告成。一直以來民眾認為儀式煞氣重，所以不能看，令其幾近失傳。林金鍊打破固有概念，一般法師不到10分鐘將儀式做完，他就每個步驟做得清楚明白，配上音樂、舞台設計，表演方式變得藝術化，轉為像戲曲形式令觀眾易於接受。
超渡空難200亡魂 晚上聽到哭泣聲
今年已84歲的林金鍊，15歲開始跟隨父親學戲，後來拜入國寶級大師李天祿門下，學習布袋戲技巧長達30年。當時學布袋戲、傀儡戲的，都要兼演跳鍾馗這種傳統道教儀式，他亦因此而入行。「早期戲班演出的都跟宗教有關係，我們不是在普通的劇院演出，可能是在廟宇、宗教儀式場地，布袋戲也是。這些廟常常有其他的需求，或者地方上需要，就會順便請戲班藝師去舉行這些儀式。」郭建甫是林金鍊的徒弟，他本身是學布袋戲的，「傀儡戲其實是最難操作的一種方式，它是間接的操控，不似布袋戲可直接套在手上操作，要透過很多條線，才能做到一個動作。」
跳鍾馗這麼多年，林金鍊印象最深刻是1998年的桃園大園空難。「飛機墜下來，一下子死了200多人。那次當地整個狀況都很差，有時晚上好像會聽到死者的聲音、哭聲。那次不只做一次，要做兩次。」除了跳鍾馗，景春堂還有替人做一種叫斬飛蛇的儀式。「這個在醫療界就叫帶狀疱疹（生蛇），我們民間就說是皮蛇，這個皮蛇就是要斬，才不會繼續長。他們會用醋治療，又會在患處畫符咒，然後用劍把蛇斬斷。」有些法師甚至會用火燒、針刺、飲符水等方法。不過比起以前，現在已經越來越少人做這些傳統風俗儀式，通常一年都只有兩、三次演出。他一直強調學跳鍾馗要講緣份，所以連自己的子女都無學藝，幸好現在他的孫及徒弟有意接手，才不致令這技藝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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匯率：1港元約兌3.85台幣，文中價錢已折算成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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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ebook：台北景春
記者：甄俊宇
攝影：許先煜（部份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編輯：馮秀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