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是否如戴耀廷教授所說由「半民主」滑落至「半威權」的時代,其實大家心裏有數。香港的價值,如何再重新定義?自1997年回歸後的變化,特別是近五年多的崩壞難以用筆墨來形容。北京「泰山壓頂」主導政策,由梁振英到現時林鄭月娥的施政,絕對是迎合北大人的需要。
眼見上周日數萬市民要出來聲援良心犯、政治犯,代表香港進入一個令人極度不安的時刻。筆者快到五十知天命之年,周邊的金融界朋友已說「準備退場」,因為香港已不再開心,也難覺得有未來。如果要形容自己的取態,可說是支持民主,不相信要做甚麼人大、政協、靠特殊關係才可存在的市場操作者。
我信香港正在急速地變得走向「半威權」。雖然,外國投資者或普通人來港投資,堂堂正正進入二級市場的「零和遊戲」運作有輸贏,不會覺得上市公司會串謀監管機構一起搵投資者「着數」。但筆者2016年競逐港交所獨立非執行董事,遭到港交所書面通知投資者建議投筆者反對票,及建議股東投給自己人,而港交所最大的股東是香港政府,令筆者無法進行一個有代表性的選舉,我知道九七前我們嚮往的保障、生活質素、政治中立性在崩壞中,現在有的是政治恐怖。
「半威權」打沉港人意志
「半威權」是客觀事實,打沉香港人意志的方法,就是令香港的獨特性慢慢地消失。股壇長毛David Webb在佔中後,也曾參與筆者牽頭的「2047香港監察」,懇請習近平明白「金融人對共產黨的十大訴求」,包括公平競爭、保障司法獨立,而非北大人所追捧的「三權合作」。中央及特區政府還可公平公正,切實地保障香港現有的各種自由,而不以政治原因去打壓香港這個自由之都嗎?當金融中坑看到「雙學三子」黃之鋒、周永康、羅冠聰等年輕人和自己的孩子年紀相若,他們心在想:有一天,若自己的孩子參與公民抗命,離地中產家庭會否有成員成為良心犯或政治犯?
香港政府受北京政權強力干預,三權分立岌岌可危。當林鄭、袁國強以及和政府有生意上千絲萬縷的法律界精英,鋪天蓋地說到香港沒有良心犯或政治犯,更令筆者想起疑似棄保潛逃的18歲「魚蛋革命」女子李倩怡的話語。這女子指政府對「魚蛋革命」的起訴為政治檢控,司法機關除製造政治犯,原允許的公民示威參與者最終成為政治犯云云。一句說到尾,李倩怡不信香港有法治。她選擇逃離,希望呼吸自由的空氣。Wish Her Luck。
還有,陳日君樞機撰寫文章,批評「香港沉淪了」、「香港的法治被破壞了」並非無因。當權者口口聲聲說「事事依法」、抗爭者「衝擊法治」,香港的執法精英如果也因為自己利益受損或怕官位不保,選擇以「國家觀念」行先再執行「家法」,筆者相信更多參與社會運動的抗爭者完成社會服務令後也會相繼入獄及犧牲。
香港人,還相信這裏會有希望嗎?友人是監管機構榮休人士,對染紅的香港別有一番感受,因現今所講的「法治」社會甚為扭曲。友人說:「香港黑政一定釘死政治重犯,香港回歸20年已經淪落到只有權勢沒有公義,只有法害沒有法治,只有偽術沒有良心。」我恐怕的「香港風險」其實是原有的保障全方位受到衝擊。林鄭月娥上任特首快60天,恐怕在她的領導下香港真的加速變了「半威權」,這是你我最不想見到的事實。我看到的「香港風險」就是不出五年,此地變得非常安靜,異常恐怖的安靜。想香港有民主改變的年輕一代全被DQ入獄。香港快只剩下一個「虛殼」。我最希望我睇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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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志健
資深對沖基金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