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二樓的潮品集召集家人吃餐飯,其中有位被我送到翠柏新村養老的二弟居然拂袖而去,只因不想和其他家人相見,臨走前還和唯一疼他照顧他的二姐我起口角,這餐飯吃得有些遺憾,不在場的人當然變成話題,主人忍不住發言:我有三個弟弟,幅弟最好,榮弟最壞,勵弟不好不壞……。那個被評為不好不壞的居然立刻接口道:你的標準一向高,不好不壞其實已是一種稱讚了。
這就是他,自我感覺良好,他一向獨善其身,即使是自家人,也不會掏一個斗零來的大弟,二弟則是剛才和他鬧得不歡而散拂袖而去的那個,小弟替他清理居所時,連門背後都堆滿了書,沒有方寸可落腳,如今硬要他住上了陽明山附近的老人院,對於一個沒有生活自理能力又沒有養老本的獨居者,這唯一的選擇, 尚且動用了不少老朋友的關係,他竟還不滿意呢。而幅弟自從銀行退休後,變成了司機、管理人、跑腿, 為我而任勞任怨,默默付出,什麼也不計較,港人會稱這樣的是名副其實的順德人吧。
說來我的五位兄弟中,四位都是兒女雙全,而且個個是十分優秀的青年才俊,好彩只有一位要我操心,應該很知足了,對於其他人的評說什麼把他寵壞啦,只有此時此刻我才回敬了一下:你們每個人都很幸福, 對於倒霉的親人也該有點寬容之心吧,怎能各自將記憶中他對不起你的劣跡拿出來說,給自己找到一個缺口就此心安理得……放心,這把火一定不會燒到你們頭上……我說到做到。言畢,席上一片沉默,就這樣這番話保證成了今日的主題,座上客都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