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媒報導西班牙小型貨車冷血撞人事件,簡稱「巴塞恐襲」,頗有勾肩搭背攬頭攬頸況味,周身唔得閒的巴塞隆拿市長如果不領情,恐怕會聘請律師發出跨國警告:敝市唔係同你好熟咋吓,咪亂咁博懵啊吓。目睹這種慳得就慳的縮龍成寸環保工程,我立即想起呢期有部登陸香港的外語片,片名譯石破天驚的《情人眼裏巴基斯》,不知道是哪位師爺的神來之筆,乍見直頭笑到眼坦坦。天天講究信雅達的學院教授,肯定認為類似的無厘頭翻譯教壞細路,學生膽敢在作業交上偷師周星馳的七個字,分數不及格之餘還要見校長,但是生活如此沉悶,玩玩文字遊戲勝似做瑜伽,對身心絕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翻譯合不合心水,完全講眼緣,和對錯無關,純粹語言習慣,嬌慣的味蕾不願意移船就磡。譬如年初出版的《吳興華全集》,一拿上手就放不下,作者的才情和學識令人五體投地,可是硬係覺得文章裏有幾個名字譯得不盡啱牙:奧頓(奧登)四十年代的詩集《Another Time》,譯《再來一次》太像演唱會的「安哥」,《下一次》或《另一次》是不是較妥貼?詩集第一部People and Places譯「人和地方」,也不如「人與地」簡潔,第二部Lighter Poems譯「輕快的詩作」嫌累贅,「輕詩」應該已經足夠,第三部Occasional Poems譯「偶作」當然很好,不過「偶拾」似乎更有味道。至於那本討論葉芝(葉慈)的專書《Scattering Branches》,譯《拋擲的枝條》太見外了,譯成遙對金澄宇《繁花》的《疏枝》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