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了唐顧小姐談黃安濤《阿官崽》的文章,好奇心驅使下上網搜索,全詩如下:「阿官崽,荒以嬉,趙先生,難為師;搔首弄姿兀自喜,柳巷穿來又花市,千金交結游俠兒,六蓬密昵嬋娟子。香囊紫,褲褶紅,金環飾耳搖玲瓏,危哉呼娘復呼妹,好色寡人阿抱背。」根據汕頭大學圖書館潮州特藏網一篇題為《跪石人冤案》資料,詩中穿紅戴綠的代表人物名叫袁春振,是清末舉人袁鎮獨生子,「嬌生慣養,自認女身,自稱美娘,由於患有被虐待狂病,故放下呼奴喚婢的大少爺不做,自行做賤,去做變性手術當了『阿官』。」阿彌陀佛,夠重口味吧?可見我的直覺沒有因年老體弱而生銹,哥哥仔真的不是普普通通的富二代,詩人對他冷嘲熱諷,應該不是出自憎人富貴嫌人窮心理,而是他囂張的打扮,代表了保守派不能接受的性傾向。
閱人無數的性場觀察家不會不知道,奇裝異服招搖過市的男女,遠如屈原近如張愛玲,其實未必是想當然的同性戀者,但不求甚解亂劃等號這種愚昧行為,向來都不被社會質疑,近日不是有位專欄作家大言不慚發表「推動同志平權導致白人絕種」論嗎,沾沾自喜口沫橫飛,坊間抗議的聲音幾乎沒有。袁公子是否如按語所指,扮靚靚周街蕩之餘熱衷搞SM,床頭櫃桶裏皮鞭繩索蠟燭手扣一應俱全,無圖無真相的信徒很難定奪,最大驚喜則肯定是發現清朝醫學原來那麼昌明,生閹太監手術進展到為跨性別人士服務境界,虧二十世紀三十年代那個人工丹麥嬌娃還以為自己開天闢地,厚着臉皮自稱世上第一個變性人。